余笙和阿兰一起去市场买菜了,余笙提的议。
阿兰睨了眼小小的余笙,左右张望着不晓得在找些什么,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瞧她这副模样,阿兰没忍住,正想训她两句,余笙双眼一亮,将她拉去了路边的摊子,阿兰细看,是专卖糖果的小舖。
余笙伸手比了比其中一个,五顏六色的,撒娇道:「我想吃这个。」
摊贩一看有生意上门,赶紧笑眼瞇瞇的迎上去,「小朋友好眼光啊!小熊软糖只有我这儿在卖。」
自懂事以来,余笙也不曾主动和她要些什么,见她此刻那翘首跂踵的模样,阿兰也没捨得拒绝,掏出了钱包,「给我一份吧。」
于是,余笙一手被阿兰握着,另一手提了一袋小熊软糖,喜孜孜地一边走、一边蹦跳。
阿兰拿她没辙,好气又好笑,「阿笙,说好要来帮我提菜的呢?」
余笙却像是没听见般,甩着提袋、哼着小曲,满脑子想的都是大哥哥吃着软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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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余笙趁阿兰出门的时候,拖了张椅子溜去庭院,踩上去往隔壁一看,榕树下已经没了大哥哥的身影,连那颗皮球也早已不见踪跡。
余笙动作迟钝地爬上水泥墙,泛起红印的手心似是在控诉墙面的凹凸不平,即便如此,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一心只想把糖果放好便赶紧走人。
可一关过了还有一关,一下子挨在高处,她的腿不自觉颤抖着。清楚没有再多时间给自己犹豫,余笙闭紧两眼,狠下心,将小身板给蹬了出去。
「啊--」好不容易着地,一阵刺痛从脚底蔓延而上,余笙感觉自己的每条神经都在叫嚣着,下意识弯身,试图抑制住将那份涌起的痛意,才发觉身上的白色洋装已经被擦出一道道淡淡的灰色印记。
陆家的庭院和余笙家的大同小异,同样的空旷、明亮,唯一的差别是那棵高大苍翠的榕树,挺立在中央,沉默却有力量。余笙鬼鬼祟祟、安静地走过去,将口袋里的小熊软糖摆在树荫下。
大概是软糖本身的顏色太过繽纷,小小一袋却十分突兀。
转身正想离开之际,余笙登时就懵了。
这儿哪里有椅子给她踩?没有了椅子的她别说是翻墙了,连触碰墙面的顶端都是个肖想。余笙内心一个咯噔,左蹦右跳想攀上去,却是徒劳。
「等一等,不进来把皮球拿走吗?」一道声音柔柔地传来。
余笙僵硬地扭头朝源头看去,阿姨就佇立在她的正后方,手里还执着那包小熊软糖,面色温和地看着自己,不晓得是不是错觉,那上头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无奈笑意。
余笙羞窘地跟在阿姨的屁股后头,进了陆家。
一进屋,她便看见陆黎光着脚ㄚ子,蹲在藤椅上傻呼呼的嗑包子。rou包还冒着热气,他又吃得急,咬在嘴里迟迟嚥不下去。
陆黎也看见她了,带了几分好奇和探究,嘴边还泛着油光。
余笙的心思被rou汁四溢的包子吸引,脚步微顿,暗戳戳吞了口口水。
阿姨将手中的小熊软糖搁在陆黎身前的长桌,顺着他的视线将注意力重新落回余笙那儿,「看看我们的小访客给你带了什么?我们陆黎要对人家有礼貌啊。」
余笙眼底里的情绪还来不及收回,被尽数捕捉。阿姨嘴边的笑意加深了些,问道:「要不要吃包子,锅子里还留了一些。」
余笙受宠若惊,有不安地问:「可以吗?」
「没事!你先坐着,我去后面拿几颗出来。」
于是,余笙和陆黎肩并肩挨坐在一块儿,各自肯着手里的rou包。她用馀光悄悄观察身旁的大哥哥,意外窥见他正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
她突然间胆子就壮起来,回视着他,有些生疏地开口:「你叫酪梨吗?」
陆黎眨眨眼睛,翘起嘴巴,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可想起母亲方才的嘱咐......他勉勉强强挤了句:「嗯。」
「哦。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过后,两人又不作声了。
余笙没敢久留,解决完包子,向阿姨借了把椅子便急急巴巴地回家了。阿姨原本想将皮球还给她,可余笙死命不拿,说下次来的时候就会带走。
后来,阿姨也没把椅子收走,这让余笙来陆家蹭点心时方便许多──藉着取皮球的名义,实则来蹭吃蹭喝。
她一直没敢把皮球领回家,但一个小孩子,阿姨也就任她由她了。
余笙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在阿兰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对陆黎有了更近一步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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