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太子……
贺兰睿眯眼瞅她一瞬,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瞧瞧,随便聊聊天怎么还生气了?」推过一杯茶,「消消火,有什么话咱们可以慢慢说。」
「嗯?」
等等,当初为了更有说服力也更委託,易扬一劳永逸地请了名医替她伪造脉象。当时是吃了种什么药,难道现在脉象还没恢復么?
一年前的贺兰皙是纤细柔弱的菟丝花,面对欺凌也不会过分反抗;如今的她却端然冷傲,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这个四叔。若不是那张脸还是从前的模样,贺兰睿真的要当是抓错人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别过头看向远处的苍茫江水,细长的眉眼在风中淡淡地敛着,彷佛藏了无限的心事。
卧槽她真的忘了!
贺兰睿神情一动,「哦,怎么了?魏皇难道不是真宠爱你?你就不要跟四叔害羞了,他若不喜欢你又怎么连出战打仗都带着你?」
若知道你与静之两情相悦,怎么也不能拆散你们这对鸳鸯……」
贺兰睿没说话,商霖于是长嘆口气,彷佛觉得眼前这一切很可笑,「实不相瞒,魏皇之所以忽然那般宠爱侄女,无非是做样子给别人看而已。相信四叔现在也知道了,魏皇多年来一直在隐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扳倒霍大司马。霍家的女儿从前是贵妃,后宫无人可以与她抗衡。他们父女俩一个把持朝政、一个祸乱后宫,魏皇行事处处掣肘,这才决定逐个击破。他给我宠爱、给我权力,只是想要藉着我的手巧妙自然地除掉霍贵妃而已。」轻轻一笑,「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实在有些丢人。被自己的夫君这般利用……不过听到四叔居然有侄女去要挟魏皇的想法,真是把我吓坏了。您还是趁早放弃吧,没用的。」
是了,这就是他掳来她的目的,无非是打算用她的性命去威胁易扬,好让他投鼠忌器。
「不知道在我昏睡这段时间,四叔是否有让医者为我把脉?孩子……还好吗?」
「你放心,大夫把过脉了,你身子很好,孩子也很好。」贺兰睿道,「其实你大可放心,四叔不会拿你和孩子怎么样。你只需要帮四叔一个忙,后半辈子自然能过得富贵安乐。」
「你是不是忘了在你腹中,还怀着魏皇的嫡亲血脉、大魏国名正言顺的太子?」
「说到这个,」商霖岔开话题,「烦请四叔为侄女解惑,您是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南山行宫,而是随军出征的?」
商霖抬头看着他。
「您知道就好。」商霖道,「而且魏皇哪里是宠爱我,他不过是藉着我……」
他把别人胃口吊起来了却又不说清楚,反而微笑道:「先下
「您既然坚持这么说,侄女也不反对。您拆散我和表哥,这便罢了,如今既然侄女已经按您的要求和亲嫁人,您为什么还不肯罢休?」商霖眉头紧蹙,终于露出一点悲愤交加的表情,「侄女只是希望能过一些安稳、太平的日子,这都不可以吗?」
贺兰睿看着她没有一丝感情的眸子,略感兴趣地扬眉,「你这样子,倒和一年前判若两人了。」
商霖对于这样的反应早有准备,只是不咸不淡地笑笑,「您若像我一样,嫁过去没几天就被扔到冷宫里冰了几个月,紧接着就被宠妃算计、险些丢了性命,您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一样了。」嘲讽一笑,「想要活下去、想活得更好,不改变怎么行呢?
「四叔真会说笑话,堂堂天子怎会哪个女人痴心一片?」她摇头苦笑,「太平光景下自然能在一起凑个乐子,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关头,还指望他为了我做什么吗?」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四叔掳我过来,不会是想用我去……」
「你看看,四叔就说你对我有误会。两国交战这种事情,哪里是四叔能决定的?四叔也是无可奈何啊。」贺兰睿一脸苦恼,「不过也难为你生气,我听说魏皇对你很是宠爱,此番两国交战,定然让你的处境尴尬啦吧。」
她在魏宫里的遭遇贺兰睿此前也听说过,现在听到她的回答也觉得合情合理,点点头道:「是四叔对不住你。」
贺兰睿一直静静地听她的解释,样子十分悠閒,此刻见她说完了才嗤笑一声,「你倒老实。」沉吟片刻,「听你的意思,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可是这能怪她么?她是假怀孕又不是真怀孕!谁能天天记得这个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四叔自有四叔的法子。」贺兰睿笑笑,「你且告诉我,魏皇当真不是对你痴心一片?」
尴尬地提了提嘴角,她干笑道:「是……是哦。」
啊啊啊!真是丢死人了!白瞎她说了那么大一段话,把这最关键的给忘了!
「四叔慎言。」商霖正色道,「侄女已经出嫁,便是他人之妇。您别再说什么鸳鸯不鸳鸯的,没的坏了侄女的名声。」
商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口气淡漠,「您一个招呼都没打便将我从下汀掳到这里来,然后又说这些有的没的,您觉得侄女不应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