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默钦掏出手帕,抹了一把渗出的汗水。
早上,太阳有些耀眼,毕竟九月初秋,秋老虎正是发威的时候。
买了咖啡,走近学校;他按时踩点,在表艺教室门口,举起手机,向徐于姸笑道:「看我,笑一个──」
照片把灿烂的笑容,停格在手机的画面,送给日后,一个追忆的机会。
按下上传,他顺道看了看,徐于姸传来的影片。
入目所及,尽是汉服。
古乐奏响,饶是柳默钦这等不通音律之辈,也能感受出其中古朴的华贵。
「刷」的一声,只见走上台的人,一身雪白绣着赤黄青白黑的飞鱼服,腿部被恰如其分的裤管衬托得劲瘦有力,在看台上前踩、后刺,回身挽了个剑花,又再度还剑入鞘。
台下眾人纷纷鼓掌不迭,笑着,闹着,一个劲地直叫好连连。
影片,正看到一半;却又是,徐于姸的打断。
「老哥!」徐于姸忽然摇晃起身边的柳默钦,声音虽是压成了少年音的声线,却掩不住她那股发自内心的兴奋:「你看,那是不是晏学长?他会不会吃醋?」
没认出对方的柳默钦轻咳一声:「于姸,我觉得,你真的是耽美中毒太深了。像我,就不会这样思考。」方抬头,他却看见,那个据说足足高了他十几公分的晏轩函,迎面向他走来。
「纵我不往,子寧不嗣音?」晏轩函笑得浅淡,低下头,凑到了柳默钦耳际,使得口中话语,不会被第三者耳闻;在他们目中,或许便是两个男孩的寻常打闹吧:「许久不见,有偷偷想我吗?」
温热的话语拂过,柳默钦脸色微红,但在艳阳的照射下,并不明显,反而向是因为方才的行走,导致了略微的发汗:「并不,你想多了。要想,也只想我家于姸一人。」
「钦钦?」穿着道袍、戴了墨镜的徐于姸,刻意压低嗓音,换了称呼,也是揽上比她高上将近十公分的,柳默钦颈项;同时扬起下巴,偽装着占有慾的萌发,定定看着晏轩函:「这是我家钦钦,你凭什么来和我抢他?」
「不凭什么。你爱他,我也可以爱他,不是吗?」好脾气地笑笑,晏轩函望着徐于姸,不急不恼,彷彿看穿了一切:「初次见面,请问如何称呼?」
「......晏轩函,你这样看穿而不戳穿,是不是对她,有点捉弄的意味了。」柳默钦作壁上观良久,终于是拨开了徐于姸的双臂,有些无语地点醒着徐于姸,也盘算着,如何清理身旁这群看戏吃瓜的群眾:「你分明就认识她。」
晏轩函倒也不慍不恼,只是伸出右手,笑道:「不好意思,重新认识一次。我是晏轩函,你乾哥目前的朋友,请你多多支持。」
「嗯,我是徐于姸,你低头过来。」徐于姸也伸出手,和晏轩函交握了几秒,又復松开,同样地和晏轩函咬起了耳朵:「你要追到老哥,必须先过我这关。我家老哥,不会轻易出嫁的。」
柳默钦继续旁观着,脚步并不明显帝,渐渐退开。
看来,晏轩函深諳收买人心的套路。
果真不愧校园中,传说的,学霸兼行走的雄性荷尔蒙之名。
据他耳闻的小道消息,不只一位女性想要将这人掰直,成为男女关係。
「老哥,你们慢慢聊,不要阻碍了我上课时间就好。」说着,徐于姸挥挥手臂,自顾自走了,把柳默钦和晏轩函留在了原地。
柳默钦木然望着,徐于姸一身道袍的瀟洒背影,很想问道,是谁在走廊上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
他微微仰视着晏轩函,不置一词。
他本不善言辞,若晏轩函不给个话题,似乎便也只能这样相顾无言。
眾人见没了看头,便也渐渐散去了。
晏轩函轻笑出声,揽上柳默钦的肩头,就像一般男性友人的距离:「你直勾勾地看着我,是在想些什么呢?这样我会认为你对我有意思的。」
「不要来找我吧,晏轩函,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偏偏单恋我这乾瘪的荆棘。」柳默钦撇嘴,一五一十地,叙说着两人的不同:「你外向,而我内向;你喜欢动态活动,而我喜欢静态休憩;你可以用你的馀生,来爱上多位俊男美女,而我的心,却狭窄得一生装不下几个人。晏轩函,我们除了成绩一样的优异,个性一般的自律,并在同一所国中就学,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你的世界长满了荆棘,我想和你携手铲平,送你和她,一个珍贵的温馨。」晏轩函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笑着:「不错的梦想,不是吗?没关係的,我等你,何时你倦怠了,我永远是你的岸,等着你回头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