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六月下旬，早上七点半的太阳还不算太毒。张宇飞从公交站往单位走，本来准备和往常一样在早餐摊上买两个菜包子，包子老板今天却没出摊，早餐只能换成油条和卤蛋。
和保安大爷打了声招呼，他拎着早餐来到办公楼刷脸打卡，不出意外今天他也是最早到岗的几个人之一。之前有次睡过头，八点二十到单位挤电梯，人挤人不说，还遇到两个讨人嫌的领导。那之后，张宇飞决定还是来早点比较好。
他在工商局职建科903上班。办公室就俩人。另一个是三十来岁的赵姐。赵姐平时踩点来，一分钟不肯提前。因此八点半之前将近一个小时都是张宇飞的个人时间。
通常，他把包放下后第一件事是扫地。其实两个人的办公室产生不了多少垃圾，何况还有垃圾篓。但习惯成自然，就算没垃圾，他也会用扫把扫扫灰。扫完地之后，如果桌子椅子上落灰了，就用shi抹布擦擦。擦完之后开始泡茶。茶水间和卫生间挨着，都在9楼的走廊尽头。用办公室里的保温壶接一壶开水，够他和赵姐喝一天。茶泡上了，就给电脑开机。这破机子开机就得花三分钟。如果还有多的时间，张宇飞会刷刷手机，看看新闻。差不多八点半，赵姐也就来了。
“哇，好凉快。多少度啊空调？”赵姐一进门就问道。
“25度。太低了的话我给调高点。”
“不用不用，这温度挺好的。外面热死了。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热！”
张宇飞笑笑：“这才六月呢。等到七八月更热。”说着关闭了电脑上无关工作的页面，打开Excel。这时他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小红里的消息。
【早上好，我已经起床了。你呢？】
张宇飞十分迅速地将手机翻了个面，以免被人看到。要是被人知道他用小红这种同性交友app，那就完蛋了。
“小张！小张！”904的马姐推门唤他，“上星期不是有家要开业的餐厅来盖章吗，他家老板来了。我十点半要和李科长去一趟分局，你能不能先去帮那个男孩看看？他在904。”
＂行马姐，我手上的文件还要两分钟就能写完，马上就去。＂
保存好文件，他来到904。听马姐一口一个＂男孩＂，他还以为对方刚成年。那人看到有人进门，站了起来，比张宇飞还高半个头。不过年龄的确不大，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黑色短袖，运动裤，运动鞋。头发很短，但用发胶抓过。
＂你好，我是来找职建科盖章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塑料文件夹，朝张宇飞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嗯，我知道。你有在微信小程序里预约吧？＂张宇飞问。
＂需要预约的吗？抱歉，我并不知道。＂那人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您可以直接给我盖章吗？我人都已经在这儿了。＂
张宇飞看着他，也笑了，说：＂这恐怕不行。来盖章都得在小程序里申请，所有的申请在系统里是有记录的。我要是直接给您盖了，系统里没记录，到时候上面审起来我也不好交代，您说是吧？＂
＂那……我现在申请来得及吗？＂那人又问。
＂据我所知，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申请之后一般是15－30个工作日内才能看到审批结果，您恐怕得过一个月左右再来。＂
男人有些为难，两人沉默了半分钟，他不死心地说道：＂一个月后我不在东川。从我家到这儿开车也得一个多小时，挺远的。您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张宇飞听后有些无语，很想说＂既然这么远，为什么不提前了解盖章的程序＂，但没说出口，只是很抱歉地回绝道：＂抱歉，先生，我也是按规矩办事，没有为您破例的权力。＂
＂好吧。＂那人脸上虽然没有愠色，但声音很明显有些不快，＂打扰您了。＂说罢，拿着那个塑料文件夹离开了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