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殷见寒摇了摇头。
“没事。”
路怀雪轻笑一声,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殷见寒摇头。
路怀雪道,“我们那有个词叫婚前焦虑症。”
殷见寒听不懂,反牵着路怀雪的手,看了路笙一眼,意思十分明显。
“我……”
路笙瞪着眼,哪有这样。这大婚当日,两新人不避讳也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秀恩爱,现在还要赶她出去?
“镜花水月石……”殷见寒话音未落,路笙便笑嘻嘻道。
“谢谢师叔!我去看看大师兄要不要帮忙。”
路笙麻溜地离开了房间,就剩路怀雪和殷见寒。
“你在担心什么?”路怀雪早看出殷见寒藏着事,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有什么事能让殷见寒担心到大婚当日还要如此紧张地跑一趟。
“有点难以置信。”
殷见寒道。
“梦里,你也是穿着婚服站在我面前,每次梦醒后我都找不到你。”
殷见寒也是在容玉离开后才知道,思念成疾并非虚言,他夜夜都能梦见容玉,可当太阳升起,记忆中的温存不复存在。
后来,他不再入睡。
夜里都是入定修行,只要他不入梦,容玉便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离开。
路怀雪拉着殷见寒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不是梦。”
*
合籍大典不单单是两人简单的成亲,昭告全天下,也要宴请仙门百家。在殷见寒的七日大办下,第一天的招待最为累人。
婚服也不同于常服,会更加繁琐也更加华丽,这就意味着……路怀雪顶着金色嵌着宝石的发冠,虽不及女子的凤冠重,身披华服只能挺直腰背,端坐在高位上。
“累了?”
殷见寒面对众宾客,注意力全都在路怀雪身上,一个神态或者动作都逃不过殷见寒的眼睛。
“有点。”
他忍着不打哈欠,昨夜睡得晚,因为殷见寒迟迟不睡。或者说从大典前几日,殷见寒便没怎么睡。修士不睡觉也没什么,只不过自从带路怀雪回宗门后,他也习惯到点就陪路怀雪躺床上。
晨时比路怀雪起得早,若无事也会陪着路怀雪赖床。
“今晚早点睡。”路怀雪还是没忍住,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泪意,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他现在就想回去睡觉。
殷见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尽量。”
路怀雪:“?”
还有什么事要……
没等路怀雪问,台下众宾客已经举起酒杯送上祝福,路怀雪只能拿起酒杯,同殷见寒回敬。冰凉的酒ye滑入喉咙,微酸的梅子酒。
路怀雪酒量一般,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喝了六七杯。殷见寒猜到他要醉,也不拦他。路怀雪没有酒瘾,偶尔贪杯罢了,今日又是两人的大喜之日。
殷见寒不仅不会拦,还会作陪。
同众人喝完酒后,宾客们言笑晏晏,天南地北地聊着。殷见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路怀雪斟满酒,端起酒杯轻碰下杯壁。
发出清脆的声响。
路怀雪扬起眉梢,朝殷见寒一抬下巴,一杯饮进。
“别说,我三徒弟酿的酒味道还挺好。”
殷见寒颇为赞同。
“是不错。”
“师尊。”
沈星野从宾客中站起身,他没有走上高台,而是站在最上面的石阶上,路怀雪看着他,不知怎么就想起第一次遇到沈星野。
瘦瘦小小的,看得可怜又可爱。
那时候沈星野刚失去家人,一个人望着废墟和惨死的家人,要哭不哭的,只是拉着容玉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容玉心软,自然见不得他这样,他蹲下身平视沈星野,问:“小孩,要不要跟我回去?”
沈星野知道自己年纪小,大概是怕容玉不要他,或者担心容玉把他当累赘。尽量地表现成熟一些。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嘿。”容玉捏了捏沈星野的脸颊,“装什么小大人,你几岁?有五岁了吗?”
“七岁,不……八岁了。”
容玉眉毛扬得高高的,倒是没戳破沈星野的谎言,只是领着人回宗门。
一路上,容玉同沈星野说师门如何好,等到了妄川宗沈星野如遭雷劈的神情令容玉觉得好笑,他告诉沈星野不是所有的宗门都气派辉煌。
那是的妄川宗,山门前放着一块小木牌,刻上龙飞凤舞地三个字——妄川宗。
沈星野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穷的宗门,对容玉的话产生了怀疑。进门后,沈星野望着那摇摇晃晃,风一吹就发出咯吱咯吱声响的门陷入沉思。
当晚不负沈星野的担忧,脆弱的木门直接被风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