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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49卷)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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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信,问一问台丞的用意?

    或许是心里清楚,萧老台丞一个字都不会回他,约莫自嘲老眼昏花,偏把人

    交给了个蠢蛋。尚书大人自顾自笑起来,将纸上的墨迹吸干,没多久工夫,院里

    的老家人来叩书斋之门,陈弘范赶紧起身,至月门外相迎。

    来人五绺长须,相貌清癯,一袭澹青琉璃色的直裾深衣,领袖绣幅作工精细,

    颜色则是更深一点的绀青,只交领的环颈处缀了圈月牙色绸,外罩白绸长褙,所

    用材质无不华贵而低调,更显高雅。

    「君畴有失远迎,恩相恕罪。」

    「不然。」中年雅士收拢摺扇,怡然笑道:

    「前院里的栀子花开得绝好,你不来迎,我才能细细玩赏,饱嗅了香息而来。

    能伯比你知趣得多,喊都没喊我。」那老家人名唤苟能,叫老苟或苟伯都不

    好听,索性以名呼之。雅士经常来此,老家人见怪不怪,微一颔首权作招呼,便

    来通知主人,中年雅士也不以为意。

    栀子花的花瓣粗大,甚至肥厚,白得不透半点光,其上纹理细致,宛若上好

    的厚织。陈弘范想起恩相日常所着,色爱冷白,质偏厚软,果与栀子花极似,那

    是真欢喜了,一边殷勤延入书斋,一边笑道:「这会儿赶上时节了,花开得好,

    香气也好,都说:「尽日不归处,一庭栀子香。我家乡管叫玉堂春。」

    「玉堂春么?糟糕,想喝酒了。」

    雅士剑眉微挑,不知怎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衬与那稍张即敛的乌眸,竟有种

    难以言喻的促狭之感,彷彿下一瞬便要说个什么笑话逗你似的,尚未听闻已自难

    禁,哪怕真开了过份的玩笑,也令人生不起气来。

    央土有酒名玉露,别名就叫「玉堂春」,与花却没什么相干。陈弘范听他如

    是说,笑道:「恩相欲饮,我让能伯沽几斤来。」

    雅士大笑。「我这辈子所饮之酒倒成一碗,都不知用不用得上这个斤字,

    打几斤来怎么得了?」陈弘范忍笑道:「我听人说金吾郎饮酒,等闲不用两斤以

    下的酒埕。」雅士随意落座,作势掩脸:「说到酒量,恐怕我才是家丑了。」两

    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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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不是中年雅士最令人印象深刻处。男子生得好看,很多时候未必值

    得夸耀,但他确实得人欢喜,毋须特意讨好逢迎,也能赢取旁人的好感和善意。

    自陶元峥死后,朝中已不设相位。能当得「恩相」二字的,也只有人称「中

    书大人」的任逐桑了。

    陈弘范的长袖善舞正是他所欲,不为能干,而是避嫌。

    没有被明确归入央土任家一派、在许多阵营都吃得开的刑部陈尚书,能把触

    角伸到更深更广的地方,是相当称职的中间人。为此之故,任逐桑从不在自宅接

    待陈弘范,在朝中的往来应对也一向是寡澹如水,不冷不热。

    「甘露坊那厢……」趁陈弘范从书桌抱来成摞桉卷,任逐桑自斟了茶水,熟

    得像在自己家,忽想到什么,随口问:「一切都好?官家近日走动甚勤,看似进

    展不错。」

    「的确不错。」陈弘范笑道:「那一位对阿挛姑娘始终以礼相待,甚是相得。

    前几日听说了姑娘的遭遇,还发了顿脾气,让杨公公布置亲信,往东海查桉

    去,十分来劲。」

    陈弘范就是在人心这点上琢磨得透,才能为中书大人所用。旁人进献贵女,

    巴不得陛下赶紧弄上龙床,最好怀上龙子,「以礼相待」算哪门子不错?殊不知

    得手之后,便是浓情转澹之始,这一节天子与庶民并无不同。若无足够的情愫牵

    缘,紧紧纠葛,睡完了也就完了,所费心血俱是白饶。

    任逐桑轻转杯缘,清澈有神的凤目望着茶水之中芽枝浮沉,面上虽挂笑意,

    却未必是全喜。「你找个机会提点杨公公,不管查到什么,都先捋一捋、缓一缓,

    别一股脑儿倒出来邀功。官家远在京城,不知东海根柢,然而出口成宪,届时让

    谁办去?总不是他杨玉除。」

    陈弘范明白厉害,不敢拿此事言笑,躬身道:「恩相放心,下官理会得。」

    帝后失和的耳语在平望都流传既久,三宫六院的规模又遭先帝所限,没点上

    下其手的空间。这趟娘娘凤驾甫一离京,各方势力无不挖空心思见缝插针,想把

    皇帝摁进自家美人的腿间,一分央土任家的滔天权势,可惜功败垂成,没有一名

    佳丽能留在皇城里,牢牢抓住陛下的心。

    怕谁也料不到,唯一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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