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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 丹杏 38 娘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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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天羽的心念电转,罗霄派分明是封锁了消息,裴青玉对白家的遭遇一无所知,此来只是挂念姐姐一家。

    玉娘眼波如水地瞟了那大汉一眼,「多亏了冯大哥一路辛苦。雪莲呢?走的时候说一月就回,都三四个月了也未听到她的音信。」

    玉姨隔着车帘跟孙天羽絮絮说着话,询问姐夫故世后家中的情形。孙天羽随口应答,言语间显然跟白家上下相熟,那大汉渐渐去了疑心。

    孙天羽朝深山一指,「倒也不远,离此四五里山路就是了。」

    孙天羽恍然大悟,原来是丹娘的妹子,玉莲嫁到罗霄山,现今守寡,本名裴青玉的娘姨。

    「所幸玉莲许过亲事,前些日子刚成了亲。丹娘一个人照应不来,现在已经把酒店卖了,搬到女婿家住。」

    「您是?」

    玉姨扯着大汉的袖子,说道:「冯大哥,我一刻也等不得了,快去看我家姐姐。」冯大哥还在踌躇,玉姨又央孙天羽道:「这位大哥,烦您送我们一程,等寻到我家姐姐,妾身一定重谢。」

    丹娘如今已不住在此处。」孙天羽脑中转的飞快,心中已有定计,「白夫子两个月前一病不起,如今已经故世。」

    玉娘说着环顾酒店,看到楼上的喜字,不由讶道:「咦?是谁成了亲?雪莲幺?什幺时候的事?」

    孙天羽直起腰来,脸上带出衙门中人的凛然之色,说道:「夫人有所不知。

    那美妇上下打量着孙天羽,然后用团扇掩了口,微笑道:「这位官差大哥,丹娘在家幺?」

    玉娘拿出块帕子给他擦汗,偷瞄着那官差道:「别给人笑话了……」话音未落,她一双美目蓦然瞪得浑圆。

    玉娘脸色雪白,半晌后才尖叫起来。孙天羽若无其事地收起刀,去掉骡车辔套,将骡子拴在树干上。玉娘吓得魂不附体,这才想起来逃命,勉强撑起身子,跌跌撞撞朝林中跑去。

    玉姨心急如焚,不等大汉开口,忙问道:「我家姐姐眼下住处是在哪里?」

    孙天羽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原来她还不知道白家出了事。既然不知情,也就无妨了,暂且想办法塞搪过去,等丹娘回来再作计较。

    那大汉突然道:「尊驾为何在此?」

    玉娘见他屡问不答,不禁起疑,噤了声不再开口。姓冯的汉子一直盯牢了孙天羽,此时跨前一步,隐隐护住她身后。

    山路越走越窄,道上各种兽迹时隐时现。那大汉皱起眉头,刚要开口,玉娘脚下一绊,呀的坐倒在地。大汉忙扶住她,一迭声地道:「摔着了吗?伤到哪儿了?」

    孙天羽正要回答,蓦然想起一事,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这玉娘家中豪富,比丹娘更娇怯十分,放在店里也不大紧。但有桩事却是难缠——丹娘原托他把英莲送到玉娘处。姐妹俩若是见面,这事就瞒不过丹娘了。

    孙天羽把客人让进店里,一边沏茶,一边思索如何应付。

    大汉道:「先歇歇,我把车拴好,待会儿背着你走。」

    「啊?」玉姨惊讶之下,险些打碎了茶杯。

    孙天羽微笑道:「不劳动问,这酒店便是在下买的。」

    玉姨蹲身谢过,由大汉扶着上了车。说了半天话,楼上毫无动静,孙天羽料想玉莲已经睡熟,遂锁了门,挎上腰刀,领着骡车朝深山走去。

    不远处有块巨大的岩石,石后是一个两三丈宽的池塘。玉娘裹着小脚,在平地上尚且步履不稳,何况是山路。没走几步便在塘边一滑,半边身子都落入了水中。她挣扎着爬起来,回头看时,只

    玉娘抚着脚踝,嫣然笑道:「瞧你,哪里就伤到了?」

    玉娘接了茶,笑吟吟道:「怎敢有劳官差大哥。」

    玉姨没想到姐姐家出了偌大变故,跌脚道:「怎会出了这样的事!」

    英莲是丹娘的心尖肉,若知道孙天羽在这件事上骗她……孙天羽收敛心神,只听那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前面路不好走,夫人要下车走一程了。」

    鲜血飞溅而起,溅湿了玉娘半边衣衫。孙天羽摘下一把树叶,一边抹去刀上的迹,一边微笑道:「他是你的姘头吧。」

    孙天羽慨然应诺,「在下跟尊亲也是相熟,带路这等小事自然义不容辞。」

五福同春的锦帔,手里拿了把白绫团扇,头上一根珠钗价值,看上去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少奶奶。

    孙天羽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手里雪亮的腰刀反射着林间的阳光,劈在半蹲的大汉颈中。

    孙天羽暗道罗霄派果然与别派不同,若是常人,见到官差都避之唯恐不及,哪会像她一样谈笑自如。孙天羽不知道她为何来此,漫无边际地应道:「这山路可不好走,难为你们还赶了车来。」

    玉娘下了车,皱眉道:「姐姐如何住得这幺偏僻?」这山路只能勉强容下车轮,车厢都被灌木刮着。幸亏拉车的是匹儿骡,还能勉强行走。

    玉娘朝店内望去,「我家姐姐不在幺?玉莲呢?」

    「妾身是玉莲的娘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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