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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人格在医生的幻象中又看到了当年的场景,他表情狰狞,身上钻出更多黑丝奔向医生,“你怎么敢——”
医生冷冰冰的眼神纹丝不动,挥动触手阻挡奔袭过来的黑丝。一个幻象结束,另一个幻象开始,持续勾动副人格最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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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岁的小男孩两手下垂,手臂上疤痕累累,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滴落,频繁的自残行为令他手臂的肌肤变得格外娇弱,因为过于频繁的自残行为,无论多好的促愈合药物都显得乏力,负责处理的医务机器人用上了传统的创口包扎方法。
在8岁的小男孩对面,他的父亲欧阳枭目光深沉,想着和心理医生柳曼的对话。
“他已经表现出人格分离的迹象,这个过程很难逆转。那个孩子啊,还那么小,他太痛苦了。”柳曼和煦的嗓音中带着对欧阳东的无限怜悯,“真实情况实在是太令人无助了。”
“也许,人格分裂不全是坏事。至少他表现的两个人格中有一个还像个正常的孩子。”欧阳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番话,他觉得身为父亲,自己要说的话语是那样残忍,但他似乎真的没办法了,他必须做出对自己的亲身骨肉最好的选择,尽管是那样艰难。
身为心理医生,柳曼善解人意,她完全听得出欧阳枭的言下之意,也理解这样的决定对一个父亲而言并不容易,“不阻止他的人格分裂,但是培养那个正常人格做主人格,而另一个则作为副人格,受到控制。不一定能完全成功,但我会尽力。”柳曼还有一些话没说出口,这样一来,副人格会承担大部分的痛苦,主人格从而得到保护。
没过多久,8岁小男孩体内的两个人格区分越来越鲜明,只是,副人格总是不讨喜。每当他出现,父亲总会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好似他是多余的,他根本不该出现,他应该从世界上消失。他越来越不喜欢在父亲面前出现,而随着主人格在医生的指导下服用药物和进行心理训练,他的自主权越来越少,经常陷入昏昏沉沉的休眠,他不喜欢这样,他越来越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也不喜欢和主人格交流,因为每当他无法自控做错事时,主人格都会向他传达不满的情绪。
而且,当他越来越少出现时,父亲脸上多出许多宽慰。
那我就少出现吧,带着痛苦,远离你们。
可是——为什么?
我背负了痛苦,却是多余的。恰恰因为我是背负痛苦的那一个,所以我才是多余的。
多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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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痛苦的回忆面前,副人格正在逐渐变得无力,他的抗争越来越弱。之前探入医生的头颅,试图操控医生的黑线蓦然断裂,副人格身上的黑丝扭动得缓慢起来。医生的触手正在将他层层包围,要将他留在这里。
新的幻象正在构筑。
医生嘴中发出嗡嗡的声响,“这是你最痛苦的回忆了吧。沉沦吧,放弃抵抗吧,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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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藉的餐厅,桌椅东倒西歪,华美的桌布上满是酒渍、菜渣,无力地躺在地上,一如欧阳东。他趴在地上,满是泪痕,口中撕心裂肺的呼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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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他的母亲躺在布满碎玻璃的餐桌上,抵抗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她的脸上有被划破的血痕,碎发混乱地贴在额头,脸色苍白,冷汗从额际不断流下,腹部插着一柄餐刀,巨大的撕裂伤口正涌出大量暗红血液,她的生机亦在流失,
她看向即将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她的龙凤胎哥哥,对方身上的情形也很糟糕,只可惜还死不了,英盈心中有些惋惜。
“妹妹,看来这一次是我赢了。”英越扭动餐刀,搅动伤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妹妹英盈脸上痛苦的表情,“当着那个孩子的面,杀死他的母亲,摧毁一个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方式。你别怨我,毕竟我都是跟你学来的。”
“十年前,你也是在我面前杀了我们的父亲。不管我怎么苦苦哀求你,你还是杀了他。他是我们的父亲啊。”与英盈拥有相似面孔的英越神情扭曲,更加用力地转动手中的餐刀,“你这个肮脏的臭婊子,明明犯下弑父的罪行,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有脸跟欧阳枭结婚生子。”
英盈两手紧紧握腹部的餐刀,与英越抗衡,手心皮肉碎成烂泥状,比起英越,她的五官长得更加柔和,但她此时的表情坚毅无比,吐出嘴中的血水,“英夜算什么父亲,他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我从不后悔杀了他,那是他应得的下场。”
“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你是他最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