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德帝开了口,却不知说什么的好,最终只是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多谢陛下。”
她面容本就生的良善,再加之这些年对皇后仁善之名的传扬,实在同曹为远话中那毒妇相差甚远,此时挺直脊背站在群臣之前,不由得让人信服,莫说群臣,就连承德帝投向曹为远的眼神越发质疑。
曹玉菡自是将承德帝的神情收入眼中,细眉颦蹙,露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眉目下扬,望着不远处的曹为远语气婉转自责道:“兄长,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这些年来本宫自知从未有愧曹家,事无大小都从中帮衬,你又为何要陛下面前如此诋毁于本宫,莫不是因为本宫求陛下严惩你,你便因此记恨上了,可此事是因你贪心所致,本宫虽求陛下严惩可实际却左右为难,若我当真想置你于死地又怎会让源丰去刑部大牢打点。”
三言两语间,曹玉菡便将话头朝着曹为远恼羞成怒蓄意为之上引,她自个儿倒是摘的干干净净,末了,还塑造出一副大公无私以德报怨的性子。
季思在心中冷笑了两声,他虽不喜曹为远这人,却越发觉得他说的有理,曹玉菡的确惯会掌控人心,实则心思深沉,远不如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曹为远亦是这般想的,听完曹玉菡这番话,脸色变得紧张急促起来,待她说完急忙出声反驳,“你休要再装模作样,待我在陛下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看你还如何狡辩!你说你待我曹家极好?却是极好,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那你说说,本宫又是如何装模作样的?”
“你双手满是罪恶,残害了无数人,更是连未足月的婴孩都能下得去手,我虽知晓却无力阻止,每每想起都自责惭愧,正因为我知晓过多,才会惹你万般忌惮,欲除之后快,唯恐我有朝一日说出来你的真面目,便故意在送来的吃食中下毒,想置我于死地,如此毒辣之人又怎配做我大晋皇后!”
听到这儿曹玉菡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她就说曹为远这怂人,怎会变得这般有种,有胆子同自己对上,合着是有备而来,他背后定是有人直视,只是不知这人是谁。
祁相?瑞王?亦或是秦王?
她在心中将怀疑之人列了一圈,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由曹为远在那头哭天抢地。
未曾想李弘炀却出列拜了拜,沉声道:“启奏陛下,那些吃食却是皇后所赠不假,乃是皇后亲手所做,说是念着多年情分,曹家将要举家流放,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便送了些吃食去刑部大牢,若皇后当真想杀人灭口,这事岂不是极其容易被识破,倒是才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左右怎么想都不大可能。”
曹为远后背被冷汗打湿,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余光下意识暼向李弘煜,触及后者满是寒气的眉眼又急忙挪开。
确如李弘炀所说,曹玉菡送来的吃食并未下毒,真正让他中毒的是李弘煜派人暗中递过来的一枚无色无味易溶于水的毒药,他将毒药溶在汤中一饮而尽,之后便能堂而皇之的嫁祸曹玉菡。
此举并非是想定曹玉菡的罪,而是能名正言顺寻个由头,将承德二十年的旧案翻开,揭开当年无人知晓的真相。
当年种种牵扯甚广涉及颇多,他本不想掺合其中,可无奈李弘煜以他儿子相威胁,更许诺事成之后定能保他无恙,许是有朝一日还能官复原职。
曹为远本就蠢钝无比,左右一合计便有了赌上一把的念头,强撑着一口气做了李弘煜借刀杀人的的那把刀。
他咽了咽唾沫,“皇后手段高明,届时从中周旋便无人注意,这死无对证是黑是白还不是由得她去说!”
几人各执一词,朝中官员又不好贸然出声,生怕被殃及池鱼,各自打着自己算盘,承德帝咳嗽了几声,脸涨得通红,哑着声怒吼,“行了,别吵了,吵来吵去也不嫌难看!”
他耷拉着眼皮,眯着眼睛瞅了曹为远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口口声声说承德二十年含青宫失火之事是皇后一手策划,可有何证据。”
“自是有的,”曹为远连忙应答,“宛妃是徐老太傅独女,又同祁相和方太傅关系亲厚,不仅才情卓绝更是容貌出众,整个临安的女子,与她相比都逊色了几分,皇后早早便怀恨在心只是苦于没有法子,未曾想承德十九年十月之时,皇后偶然瞧见过宛妃于成武门同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相谈甚欢,却恪守本分无半点逾越之举,那时宫中都说皇上有心立宛妃为后,便买通宛妃身边清扫寝宫的宫女,偷了一卷字帖托罪臣在宫外让人临摹,以宛妃的名义给那侍卫递了一封情诗,也是当年被人接发后呈到陛下面前的那一封。”
“当年也是皇后从中作梗才让陛下怀疑宛妃同那侍卫有染,五皇子的身份也变得不清不楚起来,以至于宛妃在含青宫的日子过得极惨,宛妃娘娘是何性子陛下应是最清楚,她本就不屑笼络人心,也未同宫中谁人亲近些,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那些宫人也是趋炎附势的主儿,都以为宛妃失了宠,再加之皇后暗中示意,残羹冷炙已是常事,腊月的天更是连点炭火都领不,只能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