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羊不在,我推掉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同学聚会,每天和猫趴在一起看书,后来有天接到陆周瑜的电话邀请我重新回画室当模特。
他放暑假从北方回来了,我确信半年前那天晚上他在酒吧被夏炎按在墙上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因为他说,“一年没见又长高了。”
我点点头。
他放下画板把我领到走廊,趴上扶手问:“考得怎么样?”
我想了想,“应该还可以。”
“那就好,”他笑笑,侧过半张脸带着些狡黠地眨眨眼:“其他的呢?”
“什么?”
“和你哥哥。”
我顿时惶然无措起来,手在身侧蜷了蜷。
陆周瑜的神情分明是洞察了一切,我想起三年前那个暑假,他坐在我的地毯上,也是这么眨眨眼问我“这么喜欢你哥啊”,还有暑假结束前那句没头没尾的“加油啊”。
我手一松,对上他的眼睛:“也还可以。”
陆周瑜哈哈大笑起来,“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跟你抢。”
“噢。”我也跟着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和他一起看着楼下的拳击馆,像曾经那个夏天一样,只不过这次江沨不在里面。
去年这幢楼被重新修葺了一番,水泥顶换成了透明的玻璃,落日刺穿乌云落进来,明天想必是个久违的晴天。
江沨发来短信问我在哪里,他实习下班了。
“我回家了。”我对陆周瑜说。
“回吧,”夕阳把他的侧脸勾勒出细细的轮廓,“小朋友往后也要继续加油啊。”
“好。”我说着转身下楼。
走出大门,余晖把眼前的路铺的金灿灿。江沨在家等我,而且或许我又多了一个善良的朋友。
我加快脚步,那些隐隐担忧又渺无目的的未来,好像变得逐渐明晰。
翌日,午饭后家里又空了,我坐在餐桌前盯着书房那扇门良久,最终还是走过去推开它。
自始至终江沨都没有问过我成绩,我也始终在他面前表现得风轻云淡。
但我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虽说没有紧张到吃不下饭的程度,但每临近出成绩一天,心里那根弦就紧上一分。
打开浏览器,首页赫然挂着高考答案这样直接的词条,我深呼吸两口按下鼠标。
我得承认,坐在考场上的时候我确实紧张了,就像现在一样,从脚底到后脑勺都发麻。
那些做过的题目即使过了大半个月仍清晰地印在脑子里,对起答案来毫不费力,我的四肢也逐渐恢复知觉。
最后一科英语看完,我缓缓呼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稳了。
午后阳光明晃晃的穿过落地窗洒在窗下的地毯上,上周江沨坐在那里看书的时候我含着一颗草莓走过去和他接了一个草莓味儿的吻。
我摸出手机,给他发:三点二十了哥。
这好像变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一种信号,意思是:我想你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