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中央的银幕上,正放映着老旧泛黄的黑白电影。女主骑着单车,在大街小巷里如蝴蝶般穿过,铃声轻快,窗台前的花儿也很美。季杭握着宁远的手腕,拉着他穿过一排排座位,穿梭在悠扬明快的爵士乐里,黑与灰交织着,形成一幅幅剪影。时光仿佛倒流回上个世纪,在穿行过某一排时,季杭忽然慢下脚步,侧过身看向宁远,眉眼一缓,就绽出一抹笑,
宁远的神情逐渐低落下去,捂在额头上的手也缓缓放下了,又弯下腰环住膝盖,传来的声音闷闷的,“你以为我想啊她要冒出来,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想她”
宁远转过头看向季杭,季杭正弯着眼睛,笑得很腼腆,好像今天一见到季杭,季杭的脸上就时常含着笑。
季杭就拉着宁远在高处找了个位置坐下,特意避开了有人的地方,单独窝在一块儿。宁远看着影屏上的老旧电影,环视着四周稀拉的观众,不禁问季杭,
宁远很快就脑补出一个充满酸臭味的爱情故事,就是不知道故事的结局是悲剧还是喜剧。
“影院老板真的赚钱吗?”
那么一瞬间,宁远感觉自己和季杭的脑电波对上了,笑容逐渐滑稽。他把身体一歪猛的靠到季杭身上,豪气的说,
“现在我宣布,我们脱单了~”
“听说这里是告白圣地。”
“白痴。”季杭把宁远搂进怀里,虽仍笑着,笑意却暗了。宁远靠在他的大腿上看着电影屏幕,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正乐滋滋的调整着姿势,舒舒服服的枕好。
“当然是你好!”宁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这种话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接。
“单身的就我们两个。”
“是不是感觉老板很渣?听起来像是在飞黄腾达后踹了糟糠之妻,娶了个美娇娘,但在娶了美娇娘后又对糟糠之妻念念不忘,把她美化成了心头的朱砂痣,还很恶心的建了个电影院假装很深情的样子?”
宁远就绞尽脑汁的开始冥思苦想,“你长得比她高!”
“脾气比她好!”
宁远一怔,侧头向季杭看去,他弓着腰支着脑袋,侧脸在影厅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微微闪动。
“回忆总是要美好一些。人们会忘掉一些日常琐事,但一些美好的事物却很难忘掉。时间久了,琐事被逐渐筛去,和那个人的美好回忆的比例就越来越大,一直到一想起那个人,心中就只剩下美好。”
被他握住的手腕开始发烫,宁远把眼神看向别处,有些微的不自然。
“还有呢?”
宁远张了张嘴,这跟他想好的故事完全不一样。
“我带你来后你可不准带其他人来,我会嫉妒的。”
“你笑什么,说的就是你,犯贱呢。”
“我却挺理解他。”
季杭也弯下腰伏到膝盖上,侧着头看向宁远,“你想点其他的,不就不会想起她了吗,你可以想作业、家人、朋友、游戏,又比如说,你可以想我。”
“不赚,但影院老板很有钱。”
“好像是,挺渣的。”
“因为我还是单身。”
天就刚好。”
“皮肤比她白!”
“你想找女朋友的话,肯定马上就能找到。”
“据网上说,老板最喜欢放的一部片子是十二夜。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剧情,男女主就在一起了,也没什么大吵大闹,男女主就分开了。感情淡了就自然分了,老板也是,但在娶妻生子后,却还是会回想起她,于是就有了这个影院。”
“我哪有!”
季杭依旧笑着看他,没有说话。
因为今天不是休假日,时间也晚了,影院又很偏,场内的人就很少,只有寥寥数人,分散在影厅内的各个角落里。场内的设施也很老旧,椅子就是水泥台上的小圆盘,没有靠背也没有扶手,坐在高处就能把场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所幸的是场内光线很暗,做点什么小动作还是看不清的。
“还有呢?”
他听见季杭这么说。
“还有呢
像是看穿了宁远在想什么,季杭就说,
宁远不禁笑了,觉得季杭说得很有道理,季杭却伸出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电影院里成双成对的都是情侣呢。”
晦暗的光线只朦胧的照亮出他半个侧脸,五官柔和着,全都噙着笑。视线下意识汇集向他的眼角,想去找那颗泪痣,却又突然想起,那颗泪痣已经不在了。
宁远一手捂着脑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还噘起了嘴,
“宁远,你说,我和你前任,哪个比较好?”
“你可不就是犯贱吗,分都分了,还念着她做什么,她又不会知道。”
“但这种筛除现象总是在分开后才会发生,人总是要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所以我就觉得,这种筛除现象也可以叫犯贱,老板不是渣男,他只是犯贱而已。”
“那你再说说,我哪里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