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Yin转小雨——
最近开始降温,甄多余偷偷在自习课上查怎么织毛衣。
再过几天就是小舅生日了,而他的零用钱根本买不起小舅经常穿的牌子衣服,只够买一些毛线球。
正在看着手机屏幕的甄多余,突然接到了意料之外的电话。
来电显示上写着“甄海”两个字。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甄多余咕哝道。
他站起身来,举手道:“老师,我去一趟厕所!”
“去吧去吧!”讲台上带着老花镜的老头不耐烦地摆摆手。
甄多余揣着催命似振动着的手机,跑到教室外,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接听,语气恶劣地问道:
“喂,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现在才接!”甄海刚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
甄多余习惯了,也不以为意:“我还在上课呢,老爸,你不会忘了你儿子还是个正在上学的高三生吧?”
“算了,你过来这个地址,我跟你妈有话要跟你说。”
甄海竟然没再找各种角度骂甄多余,报了个地址之后就心平气和地挂了电话。
“什么鬼?说跟我妈在一起?难道”
甄多余满脑子的疑问和纠结。
向老师请了假,甄多余去了甄海告诉他的酒店,在服务员指引下走进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的房间里。
除了甄海和尤美涵,房间里还多了几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
他们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带着怜悯的目光令甄多余全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
甄多余随便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个多余,”尤美涵满脸愁容地开口:“等下我们说的事情,你听听就行,你还是孩子,一切都不会变的,只是”
“只是我和尤美涵,以后不论从法律上还是血缘上,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甄海帮她补完了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完的话。
“什么意思?”
甄多余一时理解不能,什么叫“不论从法律上还是血缘上,都跟你没有关系”?
“甄海!”尤美涵气道:“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小孩!就算他不是我们的孩子,也养了他十七年!能别说这么绝情的话吗?”
“什么意思?”甄多余又问道,这次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惊吓般的颤抖:“我不是你们孩子?”
尤美涵一脸抱歉地看向他:“对不起,多余,这件事情我本来想瞒着你的。”
甄海却是冷哼一声:“你倒是装好人装上瘾了,突然失踪了七年,还能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
“我也不想啊!”尤美涵大声朝他说道:“我的孩子被你那个该死的小情人扔到了孤儿院,一想到他可能在受苦受饿我就一刻也呆不下去!我当然要去找他了!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那你也害小雅流产了!”甄海露出凶狠的表情:“她现在都死了你还污蔑她名声!你是丢了一个孩子,她流产失去的可是一对双胞胎!”
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过往就在甄多余面前被一层又一层撕开,露出里面不堪入耳的肮脏和污秽。
这个男人跟这个女人的争吵,让甄多余想到了小时候的一幕——
“妈妈,妈妈,”甄多余哭着跑回家:“他们欺负我,笑我的名字,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啊!我不喜欢!”
“可那是爸爸取的,”妈妈尴尬而苦笑地回答着儿子的问题:“我想意思应该是希望多余,快乐多多、年年有余吧。”
“真的吗?”甄多余可怜兮兮地想要确认。
“多余就是多余,”冷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坐在妈妈对面的,是一个比他大几岁的男孩,男孩留着长头发,侧脸沐浴在阳光中,漂亮得像女孩子:“但是画蛇添足是多余,锦上添花也是多余,想做什么样的甄多余,取决于你自己。”
妈妈语气温柔地对那男孩说:“小柏,你说这些他还听不懂啦”
从温暖的回忆里出来,眼前是陌生而冰冷的,没有妈妈和爸爸,只有抓狂的女人和凶狠的男人
不,甄多余眼前闪过那个男孩的侧脸,还有冰冷得与现在如出一辙的眼神,终于得到拯救般的流下眼泪,夺门而出:
他还有小舅!
他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