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从头顶略过,照下的一片Yin影让旅人感受到了一瞬间的Yin凉,他头上缠绕着的层层黑布闷得他快喘不过气,仅露出的一双琥珀色的眼往城门前的守卫那看去。
身着布甲的士兵守在石门前,举着枪拦下一个个欲进入城内的人,逐个检查过去。
旅人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张,安心地松口气,掂了掂背上的包裹,跟着队伍前行。身后响起孩子的啜泣声,妇人抱着孩子低声地哄,眼神不住往城门那看,生怕孩子的举动让士兵生厌。
但怀中孩子的哭声却越来越大,旅人转过身来,他前前后后的人们也不停地对着妇人指指点点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乖,乖,别哭了”妇人耐着性子哄起来,孩子却是一刻不停,前头有个老人悄声询问,孩子是不是饿了?还是生病了?
妇人连忙回答:“没有没有,刚刚才喂过的,他好好的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多人,怕生吧。”旅人仔细一瞧却觉得孩子哪里不太对,他的手一直攥成拳头,不论母亲怎么安抚都不愿放开,手胡乱挥打着,虽然年纪小,但是一拳砸下来还是痛,妇人的手松了下,缠着孩子身上的布滑落下来一角,余光中旅人看到了孩子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刚想向妇人问话,城门那头突然有了动静。有个士兵听到这里的吵闹声过来了,旅人心下一紧,立马装作没事地转回身去。
士兵的脚步停留在妇人前面,妇人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士兵厉声询问了原因,妇人支支吾吾言语破碎,士兵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一把夺过,妇人发出了一声惊叫,“不!”
人们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孩子身上的布掉落在地上,光裸的身子上,腹部的中央,有个紫色的图腾,是一只鸟的形象。孩子在士兵手中挣扎着,妇人已经瘫软在地上,张大一双眼,瞳孔放大,惊恐地盯着士兵的一举一动。
人群之中,有人高呼了一句,“渎神者!”妇人像块木头一样,僵硬地扭着脖子,眼中的恐慌化为了Yin狠,嘴里缓慢地念着什么,士兵反应过来,举起枪,枪头泛着冷光,扎入妇人的心脏,血从中喷溅出来,沾染枪头,散落在黄土上,妇人呜咽了声接着便向后倒下。
围观的人群一时间悄然无声,随后爆发出几声尖叫,更多的是口中颂念着“鲁勒神庇佑”。
士兵高举起手里的孩子,渎神者的象征在阳光下暴露无踪,士兵带着孩子回到了城门口,一个头戴银冠的少女出现,银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孩子被少女接过,在士兵的护送下入了城内。
队伍继续前进着,后边的人跨过妇人的尸体,仿佛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过。
旅人向后看了眼,攥紧了拳头,跟着队伍行进。
士兵将他拦下,瞧了眼他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脸,皱着眉喝令他将布解下。旅人从口袋掏出一份信,递给了士兵。
士兵瞧着上面的字,脸色一变,语气放软了几分,“阁下是西科王国的普洛公爵?”
普洛点点头,反手敲了敲自己背上的东西,几声沉闷的声响发出。
士兵看着他的打扮,又对比起信上的印章,这是西塞尔女王的印章,他常为王国的贵宾放行,对这个印章是熟的不能再熟,可普洛的这份打扮又让他心生几分疑惑。
“之前的贡品都是女王的护卫队队长送来,这次怎么要公爵亲自来?而且”士兵往他身后瞧了几眼,确定普洛没有带着任何随从和士兵。
“您不觉得这样太危险了吗?”
普洛轻笑了一声,“说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女王陛下近来因为遗产问题和列罗娜公主闹得不可开交,有情报说公主打算动用武力取回父亲的财产,陛下的护卫队因此不能离身,所以派了我来,为了避免被公主的军队半路截胡,所以只能乔装打扮了,幸好这一路上还算安全。”
西塞尔女王的王夫格列恩前年去世,而她和继女列罗娜公主一向不和,格列恩的去世成了导火线,列罗娜沉寂了一年,有一日突然带着所谓的格列恩的遗书来找西塞尔对峙。西塞尔自然是不会认的,她一定咬定列罗娜编造了遗书,因为格列恩是在一次围猎活动中从马上摔下被拖行致死的。
西科王国现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双方你来我往地挣了大半年,期间发生过几次刺杀事件,基本因为杀手自杀或是没有证据而罢休了。只待着哪一方先沉不住气。
普洛回答的谨慎,士兵思考了几秒,把信还了回去,“嗯,我明白了,既然有女王的印章那您便进去吧,需要我为您准备马车吗?”
普洛摆摆手,“就我说的,低调行事,神殿的路我知道,我自行过去就好。”
远处的神殿上方,观望台上,白衣的少女注视着城下的一举一动,普洛的身影映入了她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