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辻翠举手投降，“我没有，我不是，那应该是十多年前的我说的话。那时候还没走多远，既没遇到恶龙也没遇上你，正是最糟糕又无知的时候。”
她的语气听着略有些感慨，“你要知道，人往往有这样的时候，了解的不多，知道的太少，以为看到的就能被概括为全部，所以总是武断又主观地做出判断。”
风吹鼓起他白色的衣襟，好像要把他吹到天上与白鸥作伴。
阿辻翠终于谈起了她的老师，也就是那第一只恶龙。
“不许这么说！哪里有那么糟。”赫尔德转头就凶她。
它一声接着一声，时而嘹亮高鸣时而悠远低沉，宛若一首空灵的歌。
“可你也绝对没主动想起过我！”狼人扬着眉宇，表现出十足的挑衅，“六年，我可是想了你整整六年，是从那天起一刻都不曾忘记的。”
可怜的狼人还没感慨完一声就被丢进了海里。他猝不及防地灌了一大口海水，被苦涩的咸味呛得下意识呼吸，结果又从鼻子里吸进了更多。感谢防水印刻的普及，好歹保证了衣服上的水分会在上岸后很快蒸发。
“……可我又怎么知道呢。”阿辻翠有些委屈地嘀咕着。
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鸥群鸣啼，海浪哗哗作响。
【17】
“我对那个月夜是有印象的，只是真的没认出那个狼人是你。我只记得那是个需要帮助的孩子，一直停留在那个印象。”她停顿了片刻，神情颇为认真，“我没有忘记你，赫尔。”
“她很厉害，屠龙的时候根本不管那是什么龙，就算是最凶的也保准把它头给打掉。”
就在这时，一双手扶正了他的脸。
只看见一头蓝色的梭型生物高高背跃出了水面，它伸出两双鳍肢，翻出了白色的肚皮，然后又如一块巨大的浮冰，优雅而豪迈地扎回水里，击打出了硕大的浪花。
不过有一点很确定，他缓缓闭上双眼，在这静谧的深蓝色海水中，他的心脏愈发灼热地跳动。
。
赫尔德虽是叫嚣的厉害，却又牵着阿辻翠的手不放。
他爱她，他爱她，他爱她。
“所以，你……找到答案了吗？”他忽然问。
“那是什么？”
不知是轻笑还是叹息，阿辻翠温柔地勾了勾他的手指，“我已经老……我已经长大了，赫尔。”
“看，我的朋友来找我了。”阿辻翠展颜微笑，“我与它说好今天要来的。”
阿辻翠：“……”霸道恶龙，在线委屈。
“朋友？这里有你的朋友？”赫尔德四处观望。
“凛冬算得上什么呢！他在我老师真正战斗时根本插不上手，在旁边加油叫好就是他唯一的用途。”
天与海的蓝近乎相接，海天一线，一切都显得安静。
翻旧账归翻旧账，可为什么要放手，手不就是用来牵的吗！
一向少言稳重的Alpha此时就像个炫耀的小朋友，炫耀她的老师是多么厉害，炫耀他们曾共同经历过的无数次惊心动魄，炫耀她终于过五关斩六将地从恶龙那儿得到了传承。
她逐渐向他靠近，直至用嘴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待知道了更多，却又明白在这个世上，一个人能做的其实很有限。世界太大，人却太小了。”
“这么说来我也得感谢她。”赫尔德忽然意识到了一点，“如果不是她让你来见识一下福尔图那庆典，你就不会来了一次又来第二次。你遇不到我，我也没法爱上你。”
赫尔德在旁居然插不上一句嘴，他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新奇。
话说到这儿，阿辻翠不得不再次心怀愧疚的道歉，“我很抱歉，赫尔。”
就在这时，海浪翻涌了起来，一阵巨大又深邃的声音从海底深处传来。
这一生他仅可能爱恋她一人，他心想。
他对此理直气壮。
赫尔德很难分清这是阿辻翠在给予他片刻的空气还是一个吻。
“不许随便提死，不许轻易冒险，不许说你没人管，不许说与我无关。”赫尔德眯着眼半威胁道。
以及，见鬼！他可没觉醒什么鱼的血统，没办法在水里呼吸。
“嗨！谁能告诉我蓝鲸又是什么？”赫尔
“你找到答案了吗，宝贝儿。”赫尔德却扯着旅行者的衣袖，佯装随意的小心坚持着。
阿辻翠却抓着他的手往海里跑，边踩着海浪，她快活地介绍，“那是简，它是头蓝鲸，也是我的朋友。”
白色卷边的海浪温柔徘徊在银色沙滩上，像是层微光闪烁的细纱砥砺着星砂。两人正挽着裤脚，赤脚走在柔润的沙滩上，海水一会儿浸没了脚步，一会儿又安静地退却。
阿辻翠拉他，指了指远处的海面，“那儿，赫尔，在那儿。”
赫尔德暗念糟糕。
“她穿着红色的斗篷，跃到空中时就好像不死鸟展开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