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来还发生了些什么霍景琛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印在脑子里的,就是要给乔储输液的那个小护士掀开被角时,一滴血被带飞了出去,被人推出病房的时候他只看到乔储了无生息的躺在被染红的病床上。再后来,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曾在他生命里留下重重一笔颜色青年已经从宁津消失了。
良久霍景琛慢慢松开双手,张着干裂的双唇“你….”
来的时候方辰对他说,道歉这事耗时耗力既要诚心实意,也要精诚所至,日积月累;但对方是乔储,那么最见效的办法就是不要脸的死缠烂打。
“噼噼啪啪”绵绵细雨突然变大,雨滴一下一下的打在玻璃窗上,天边落下几道闪电,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咖啡厅。乔储安静的站在柜台后,端着咖啡杯的那只手是显得苍白又病态,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最显眼的还是那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
他将视线从窗外移到病房里那个浑身僵硬的人身上,目光相触乔储再次开口“霍景琛,我们,两清了。”这句话他说的很慢,整个人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刚说完便微侧了下脑袋,轻轻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
当时的情况让张烨来说就是前有狼后有虎,进也不是退也
霍景琛眼角的泪终于在乔储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滑落下来。他听过他尾音微扬的叫他‘霍总’,听过他嗓音含笑的叫他‘霍大爷’,也听过他带着几分戏谑的叫他‘霍大老板’,可独独没有听过他如此陌生又平静的叫他‘霍景琛’,仿佛从这一声开始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各不相干的两个路人,不会再因为对方的一个表情、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做出任何反应。
乔储看了一眼霍景琛,倒也没在开口赶人,用纸巾擦擦手滑开电话“说吧。”
霍景琛眼里的红晕加深,声音哑了几分“请问,可以给我一杯加奶的咖啡吗?”
霍景琛僵着身体,双手死死握紧,眼里的痛苦都要溢了出来,怎么能不计较,又怎么可以扯平,若不是他约乔储出去,乔储又怎么会出事;若不是霍氏趁人之危收购乔氏或许乔父现在还活着。这一切怎么能算的清,扯的平,自责和懊悔就如同一坛发酵的老酒呛的他心肺发疼。
张烨带着行李从机场直奔医院,等上了楼才发现被骗了,张老太爷压根没病,还十分精神的拿着拐杖追着她打。
天边的雷声渐渐逼近,雨势又大了几分。霍景琛调整了下嘴角的弧度彻底贯彻死缠烂打的方针“雨太大了,我没带伞,能让我在店里避一避吗。”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的很长,霍景琛脑子里全是他和乔储相处的画面,有他斜倚在电梯里调侃他,有他在咖啡厅帮他挡相亲,有他拉着他玩游戏,还有他替他挡下那劈头而来的棍子……..一幕一幕像是在放慢电影由清晰逐渐到模糊徒留那句‘我们,两清了。’
,我也捅了你一刀,一来一往到真的算是扯平了,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电话那头的张烨尴尬的摸鼻子“呵呵,我,我这不是被缠的没办法了吗,你是不知道那个霍景琛有多变态,一个月啊,整整折磨了我一个月,连我去厕所他都守在门口,我实在被他缠的没办法才告诉他你在黎海的。”
乔储洗杯子的手一顿,正要再次拒绝柜台边上的电话闪了闪,紧接着传来一阵嗡嗡的震动声。霍景琛扫了一眼,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顺势走到离柜台最近的位置拉出椅子坐下。
乔储转头继续看向窗外“这几天我总会想起一些事,好的,坏的,坚持的,放弃的,直到最后我才发现。”他停了停继续说道“我这半生有三悔:一悔识人不清,害亲害己;二悔真心错付,伤情伤身;三悔狠厉不够,失势失利。”
第二天张烨就被迫坐在了相亲的桌子上。
霍景琛嘴角的笑僵的差点挂不住。
两年前张老太爷成天逼着张烨去相亲,正好肖白要带乔储去治病,她便顺势躲了出去。两年来无论老爷子怎么说她就是不回宁津,一个月前张家老宅来电话说是老太爷住进了ICU,她才连夜赶回去。
第四十章 道歉这事死缠烂打就好
乔储看着面前的人,神色平静,带着初次见到陌生人的淡漠疏离,右手微斜便将手里的咖啡一滴不剩的倒进清洗池,然后干脆利落不留余地的开口拒绝“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
一想到那水深火热的日子,张烨不由的打个冷颤。
他刚一出声乔储便转过头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所有的话就又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连着跑了三条街好不容易才把身后的保镖甩开,还不等喘口气就被霍景琛堵了个正着。
刚刚听到这话的时候霍景琛脑袋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将方辰从办公室里扔出去,可眼下真见到了人他竟觉得方辰的话是难得的真知灼见。
张老太爷下了狠招,一天的时间宁津的上层圈子就没人不知道张家那个离家两年的小姐被骗了回来,张家还安排了流水相亲宴,张烨自己都不知道那天她是见了多少个相亲对象,只记得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她看到男人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