跹忽问。
“水里。”小玄答。
“且地华盛极之处……”武翩跹星眸转过,睨了眼身处的青瑛石室。
小玄心头一跳——逍遥峰之所以盛产青瑛,是因为有那日夜吐出地华的梦巢神木,而这青锳石峰又是因何而成?
“那毒龙还言,遍栽毒秽……这个‘栽’字,该当何解?”武翩跹一字一句地轻吟。
“‘栽’字应对的当是花草树木……”小玄接口应道,眼睛倏地一亮,朝湖心望去,只见
水面上的万千朵巨阙昙正于柔风细雨中摇曳轻舞,妖艳绝伦的盛放着。
他一拍大腿,兴奋道:“我天天都面对着这湖,怎就没留意到这些蹊跷!”
“这湖心的巨阙昙奇毒无比,人人避之不及,如非听了那毒龙的言语,我也不会去琢磨它。”武翩跹道。
“那万千朵毒花的底下,会不会真有什么……有人想要隐瞒的秘密?”小玄盯着湖心道。
“这数月来,我们东奔西走,几乎寻遍了常羊山,思来想去,就独此还留有空白……”武翩跹沉吟道。
“我曾吞食过一颗奇珠,百毒难侵,应该不太怕那些巨阙昙,就让我下去探个明白!”小玄磨拳擦掌。
“我们一起去。”武翩跹毅然道。
小玄知她心意甚坚,只好点点头。
两人这一参详,俱是不愿再耽搁片刻。武翩跹当即将红叶唤起,言知要与小玄往花湖一探,道:“湖心的巨阙昙奇毒无比,你修为尚浅,这趟就留在家里好生守着,莫要随意外出。”
红叶明白自己修为深浅,只得乖乖应了,有些心神不宁道:“那些毒花委实可怕,你们千万要留神啊!”
武翩跹祭出云水车,取数道辟秽符贴附在五头猼?身上,再安放好九叶甘华,这才同小玄一道登车。
小玄才扬驭兽鞭,便听武翩跹道:“先到湖边停会。”
两人降落在花湖边,武翩跹下了云水车,从法囊中取出数十块早已切割好的青锳石,以妙法搬运,无比麻利地在一片地势较高的平坦处搭筑起来,不过半盏茶的光景,便已摆成一座小小的法坛。
“这是什么?”小玄好奇地问。
“一座简易的接引坛,湖心那些巨阙昙太过凶险,以防万一。”武翩跹应道。
小玄这才明白过来。
“即便有了这座坛子。”武翩跹又取出数道法符,分贴到石块之上:“到时也未必能顺顺当当地撤回来,但有备终归是比没有的好。”
小玄不住点头。
布设好法坛,两人重新登车,这才向湖心飞去。
不过片刻,云水车已飞至湖心上方,武翩跹再取四道辟秽符,分贴在自己与小玄的胸口背心之上,轻唤道:“下去!”
小玄定了定神,挥甩驭兽鞭,驱赶五头猼?迎着那朵朵径达丈逾的巨阙昙冲了下去。
武翩跹口中默颂真言,旋见扎入水中的云水车光华微吐,所到之处,湖水便即退开丈许,却是有那辟水之能。
光线迅速暗弱下来,两人举目望去,周遭的朵朵巨阙昙随着湖水给推开,密密簇簇地堆挤在一起,形态奇异的根、茎、蕊、瓣俱是清晰可辨,其上华彩流荡,艳丽极绝地缓缓变幻,诡谲如梦。
小玄按下车首,驾驭着五头猼?继续朝深处潜去,武翩跹则提着聚宝剑凝神盯着周围,以防不测。
光线愈来愈暗,四下的巨阙昙越来越多,随着车子的穿行,周遭响起了阵阵绵密的磨擦声,云水车呈受的压力似乎在不断增大,推开的水已距车身不足五、六尺。
“下潜怕是有过百丈了吧……”小玄有些讶然道,“没想到这湖如此之深,在上边还真瞧不出来!”
武翩跹一言不发,满面凝重守在他身旁——令人不安的摩擦声此起彼伏,湖水及巨阙昙从四面八方一点一点地迫近,力逾千钧地挤压着云水车撑起的辟水空间,似乎随时都会发生垮塌。
就在此际,在小玄的右前侧突有大股水流如坟鼓起,裹挟着数朵堆挤做一处的巨阙昙深深地凸了出来,武翩跹立提真气,遥起一掌,隔空将那股水流徐徐压了回去。
小玄微吃一惊,猛见左侧又有一股水流急速凸出,便要去阻。
“你专心驾车!”武翩跹轻叫,又迅起一掌,将那股凸出的水流小心翼翼地推了回去。
小玄聚神驾车,在万千朵毒花中险象环生地穿行着,见武翩跹在旁频频起掌,东一击西一推地阻拒四下迫近的水流,不由心悬嗓眼。
估摸又下潜了过百丈深,蓦闻一声极沉的长音,赫如远古传来的龙吟,车中两人均有伏虎降龙的本事,心中却是乍然震悸,几于同时,不知从哪传荡过来一股巨力,周遭的湖水骤然加重了万钧,武翩跹心叫不好,刹那间云水车撑起的辟水空间已给完全压垮,湖水裹挟着无数剧毒的巨阙昙冲入云水车中,淹没了一切。
车上两人立时掐了个辟水诀,虽近在咫尺,却已彼此不见,眼中所见尽是一朵朵妖异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