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说过了,这柳青莺已被我剖析的透透的。」
「请主人详细说说。」
「我本来就想着让她去杀了柳寒,她的师妹和那个仆妇,我就暗中资助一下,过个一生富贵无忧也没问题,谁知道这柳青莺,竟然收不住手,这下被她们的遗愿所束缚,肯定是绝对不想死的。」
「但姥姥这一派的人,执念是比较深,这柳青莺,如今手上沾了血,又不经意中办下那许多恶事,这执念导致,她不会允许自己活。」
「给奴都听晕了,那到底是要活还是要死?」
「这些重担压将下来,师门的执念让她想死又不能死,自己的执念让她想活又不允许自己活,而且经过卢府一事后,在江湖上早已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大魔头,普天之下,没有一处能容她啦。」
「除了飞仙山庄?」
「哈哈,那是自然。」
少年与古蔓笑起来。
……柳青莺此刻下了山,头戴斗笠,来到马驿镇之中。
来到客栈,只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你知道吗,听说柳青莺柳女侠在卢员外寿宴办英雄大会之时,屠灭与会所有人,甚至紧接着前往师门,杀了自己师傅师妹,将玉凌宫付之一炬。」
「是啊,柳青莺之前号称天下第一女侠,这可是真是露出马脚了,能做下这等惨事,说明是本性如此,此刻已是天下第一魔头,无数正派人士想要除之后快。」
「你知道吗,柳青莺以前很多盛传的善举,如今给当事人起了底,那真是在以公理正义之名,行伤天害理之事。」
「几位兄弟,拼个桌,可否细说?」
柳青莺以内力改变声线,凑了过去。
「噢,这位女侠有何疑问。」
「柳青莺大名我亦听闻,十分敬仰,今日才出关,除了卢府与玉凌宫之事有所耳闻,这以前的事情没有听说。」
「是这样的,听闻这大概就两类事情,一种是柳青莺曾帮助的过的人,如今在以各种理由给这些事煽风点火,我看这一类人就是很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柳青莺帮得了一时,帮不得一世,他们反倒将自己的落魄归咎于柳青莺,好像有个叫吴亮的最有名吧。」
「这些人确实没道理,不过还有一类,则十分真实了,柳青莺不辩是非或遭人利用,错杀好人,又或是一时帮上了人,却惹得仇家报复,恶果更甚。」
「唉,便是做多错多了?」
「此中之事复杂,只能说人在江湖,没有完人罢,没有完事罢。」
「感谢诸位兄弟,我明白了。」
柳青莺神色微微波动,此番下来,江湖之事竟和祖师那天说的分毫不差。
……柳青莺遍查令上之事,竟分毫不差,总而言之,她有错,却又不完全是她的错,换作江湖人的其他人来干,也不见得能做的更好,但柳青莺无法原谅自己,这与她从小所秉持的信念所差甚远。
又至飞仙山庄门前,柳青莺心中激荡,不能平静。
「正道,正道,可怜我,终其一生。」
柳青莺两行清泪流下,跪倒在地。
「这反应比姥姥当年激烈太多了吧。」
少年在暗处砸吧着嘴。
「老身毕竟活过了两甲子,见得多了,自然平静些。」
灵瑜闭着眼,无喜无悲。
「老虔婆自己小时候见得坏事太多,受刺激了,整出这魔怔门,教出这些魔怔人。」
古蔓一脸戏谑。
灵瑜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波动。
「你看我,多随性啊,想干嘛干嘛,何必老拘泥于一个正道不放呢,这么简单的事情,却陷在里面,难以自拔。」
古蔓继续调侃着。
「你说的也是,老身以往看得复杂了,随性些也是好的,世间总有不平,单凭我们是没办法的。」
灵瑜罕见的睁开双眼,点点头,更罕见的是竟然没有对古蔓的话进行反驳。
「老虔婆……」
古蔓也没有料到灵瑜居然顺着说,收起了开玩笑的神情,噘着嘴。
柳青莺流着泪,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将灵瑜的佩剑架在脖子上。
「老虔婆,我再和你打个赌,就赌这柳青莺下不下得去手。」
古蔓说罢,和灵瑜双双望向少年,少年点头示意。
「老身以为她下得去手。」
「好,那我便赌她下不去手,要是我赢了,之前的赌约就取消,如果输了,时间就再翻倍。」
「彩姨,阿雪,阿霜,阿冰,师傅……」
柳青莺闭目,脸上满是泪痕,剑已推到自己的脖颈边,甚至渗出点点鲜血。
柳青莺正欲下手,耳畔却响起那日柳寒的嘱咐,脑海中又浮现出来那日的惨状,师妹们的遗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苦。」
柳青莺大喊着,一句高过一句,却在最后一段时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