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从高处落下,滴答、滴答,一声声连绵不绝。
曼江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全身酸痛是他唯一的想法。他下意识地想伸个懒腰活动下身体,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不管是手臂还是双腿都被紧紧地束缚住,没有留下丝毫缝隙。曼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黑暗并不是因为他的夜盲症,而是被戴上了黑色眼罩。
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是谁?这是哪?”
没有人回答,只有水滴声不紧不慢,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绳子勒得他脖子有些难受,他怕把自己划伤,只好小幅度地晃晃脑袋。他的头还有些晕,只记得那是周五的晚上,他送别了家庭教师,趁着父母不在家去找自己那帮狐朋狗友玩。那是个有些偏僻的别墅,出租车把他扔在了半路,他骂骂咧咧地走了几步,刚想叫人来接他,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空调突然启动,发出滴的一声。曼江分不清这是制冷还是制热,凭空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恐惧。
“是谁?”曼江咽了下口水,“你绑架我是不是为了钱?我爸妈这周出国了,你、你要等他们回来才行。”
没有人回应。
曼江知道房间里有人,有个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却不说话,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崩塌。口渴,饥饿,困乏,还有长时间的警惕,让他几乎产生了幻觉。他想要快点解脱这一切,不管是用哪种方式。
“我渴了。你给我水喝,我让我爸妈多给你点钱好不好?”
终于,他听到了一些声音。是笑声。刚开始是低低地笑,后来是实在掩饰不住放声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笑话。
曼江不懂他说的话哪里好笑,只是被吓惨了,甚至连呼吸都不太敢,怕惹到了这个笑得像疯子一样的绑架犯。
闷闷的脚步声,是走在厚厚的毯子上,被吸收了大部分的声音。
曼江感觉到有人在朝着他靠近,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曼江低下头,却被一只手钳住了下巴,硬生生地将头扬起。微热的气息贴上他的耳朵,说道:“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对着幼儿说话,但内容却残酷异常。
曼江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他问:“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那人抚摸着他的脸,叹了口气说道:“是吗?我想要的东西,你父母不愿给,我只好自己取来了。”
“是什么?”曼江想咽一口口水,但干涸的口腔难以分泌唾ye。
“还不懂吗,是你啊,曼江。”那只手摸上了曼江的嘴唇,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不,不要。”被困在椅子上的曼江拼命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是徒劳。
那人就这样静静地,什么也不做地看着他挣扎,看他力竭,看他绝望,越发觉得美味诱人。
“玩个游戏如何?”他问道。
曼江不想回答。
一个耳光落下。清脆,响亮。这一巴掌把曼江打蒙了,头被迫扭向一侧,白皙的脸庞上缓慢浮起五个红色指印。
曼江被从小宠到大,小时候哪怕他再惹家里人生气也没挨过一下打,这下被陌生人重重地打了一巴掌,除了痛更是心里的屈辱和恐惧。
双眼开始控制不住地积蓄眼泪,打shi了眼罩,冰冰凉凉地贴在眼睛上,很是难受。
有个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眼睛上,轻轻地触碰。
“别哭,我会心疼。”他用嘴唇在曼江的眼睛上蹭,很温柔的样子,像是真的在心疼。然而这份疼痛却是他毫不犹豫带来的。
他再次用手捏住曼江的下巴,让他迫不得已仰起头,说道:“下次记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陪我玩个游戏好吗?”
曼江低低地抽噎了一声,在喉咙里嘟哝了一句:“好。”又怕那人没有听清再次挨打,又慌忙重复了一次。
这次他很满意,赞赏道:“真乖。”伴随着这句夸赞,他在曼江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吻。说是吻,其实是撕咬,他在曼江的嘴角咬出了一个小小的破口,圆滚滚的血珠子在嘴角沁出。
他伸出食指,从破口处向下划,说道:“记住我的名字,陆恪。”
曼江被咬的嘴唇肿了,从嘴角到下颌的一条血痕醒目地像一个契约。
他的游戏,他的噩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