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全是土灰,从别处一路逃难到这里不知道饿了多久的
肚子,就连树根都扒出来吃过,陡然闻到麦子的香气,一个个眼神都像极了凶恶
的狼。
王大娘也给吓着了。
她哆哆嗦嗦地问两个男人:“我们这儿还有很多,要不给他们分上一些?”
穿着短打的车夫低声咒骂了一句,将干粮塞回怀里,丢了句:“二位坐稳!”
便重新驱马奔行。
两个妇道人家见识短,没看过什么风浪,不明白人的劣根性,他们跟着大少
爷那么多年,可再明白不过。
难民是无穷无尽的,长时间的饥饿也早就吞食了他们的理智,让他们变得愈
加贪婪。
将干粮分给他们?
只怕全分完了他们也不会满足,说不准还会宰杀了驾车的马进行分肉!
更何况这一路难民都没断过,跟迁徙的蚂蚁一般,动了一个难民只会有更多
的难民扑过来!
果不其然,马车动的一瞬间,方才还站在树丛里、道路边的难民立马变了脸
色,前仆后继地朝他们飞扑了过来。
一片接着一片,连马车前面的路段都开始有拦路的。
“驾——”
车轮子在地上轱辘滚得飞快,轿子左
右摇晃,宛娘紧紧地扒着轿子的窗口,
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胃部的酸水不断往上翻腾,她的手上都爆了青筋,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上一
次坠马车的场景。
大片大片的血、浓重的血腥味、锋利能要人命的尖刀……
她眼神恍惚,肚子也跟着疼得厉害,一口气没提上来,手指骤然一松,整个
人如同弹簧般,在惯性的作用下,头部猛地撞上了轿顶。
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王大娘惊叫,连忙将她拖进怀里抱着,朝外头大声喊道:“夫人晕了!”
第210章被带回军营
长衫男子立马撩开轿帘进来,诊了宛娘的脉,两条眉毛狠狠皱了起来。
王大娘心慌意乱:“怎么样了?”
“不好,这是要发动的迹象,”他对外道,“找个地方停下来,她要生了!”
车夫顿时面色一黑,头大如斗。
找个地方停下来?这种情况怎么找地方停下?
不是才七个月吗?怎么说发动就发动?
车夫心里也明白,按照大少爷的脾气,要是这个姑娘真出了什么事儿,只怕
自己也是性命难保。
当即便一手拉着缰绳,一手从旁边抽出一把长刀握住,表情凶恶地砍向试图
冲上来的难民身上。
一旦见了血,他们自然会惧怕。
可不知道是谁喊了声:“他有刀,一定是逃兵!”
难民的情绪霎时间又激昂了起来,疯狂程度比方才更甚。
就在车夫虎口都开始发麻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阵相当整齐的脚步声。
车夫心道不好,可此时前有兵后有难民,根本就无路可退。
那群难民看到这般多穿着铁甲的士兵,知道力量悬殊,顿时作鸟兽散。
军队挂着赤黑大旗,为首者骑枣红骏马,面色冷冽,厉声问:“你们是做什
么的?”
车夫看到旗子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答复,王大娘便从车上爬了下来,
跪在地上磕头:“我家夫人临产发动了,求各位军爷帮忙救救我家夫人!”
马上的青年一愣,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顿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反倒
是后方传来了女子清亮的嗓音:“带走!”——
宛娘直接被带进了军营里头。
因为他们这几个人身份不明,所以暂时被看管了起来。
王大娘眼看到有产婆进营帐帮忙,一颗心松了下来,另外两个人心态就没那
么简单了。
大少爷千叮咛、万嘱咐,命他们将事情办好,绝不能有半点差池,更不能泄
露行踪,这下倒好,直接泄到萧家军军营里来了。
萧家现在和林家走得近,等到时候查明了他们身份,往林家一说,岂不是什
么都瞒不住!
两个人的面色用菜色两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方才坐在马上的青年面露惊愕,搓了搓自己的臂膀,
嘀咕道:“女人生孩子也忒吓人了一些,少将军,你就这样贸然将人带回来,也
不怕他们是细作?”
被唤作少将军的是名女子,身穿银色软甲,面容看起来已不再年轻,却另有
一番风韵与飒爽。
她冷冷瞥了男子一眼:“好歹是两条性命,难不成要丢在那儿徒造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