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阁。
樊长老三指搭在加熠手腕处,缓缓道:“尊上身体并无大碍,有少许余毒在体内,喝两副药即可驱除。”
加熠收回手,背在身后,“劳烦长老了。”
“应该的,尊上凉州此行肃清魔教分支,解救众多魔教弟子和百姓,还中了毒,老朽该道一声辛苦。”樊长老一边写着药方,一面状似不经意问道:“黎大人修炼不顺,称病退隐已有半月,不知现下如何了?”
黎自垣被加熠推翻,虽以称病为由,但教中多数弟子都心知肚明,更何况统领药阁多年的长老?
加熠心中不悦,面上却笑得温和,“本座亦很挂念黎大人,只是,当日一别,便不再见过他。”
樊长老恰好写完,跪在地面上双手递上药方,“黎大人十几年来,为魔教劳心费神,若尊上哪日见到他,还望多加照拂。如需什么药材,老朽也愿尽微薄之力。”
加熠听他说完一席话,才弯腰扶他起身,“那是自然,长老快请起,我可受不起长老这般大礼。”
樊长老抬眼与加熠对视片刻,竟不能在这位年轻魔尊眼中看出任何心虚,半晌,叹息般说道:“黎大人继任时,比尊上如今还要小上两岁,十分不易,尊上应该懂他。”
“是。”加熠应道,“长老与黎大人相熟?”
“哎...倒也算不上。魔教前些年并不太平,常有外族进犯,黎大人每日都修炼八个时辰以上,提高修为以抵御外敌。”樊长老把方子递给手下,又叹了声气,语气除了对魔教首领的敬重,亦夹杂着对后辈的担忧,“他不太与教中人结交,只有我这老头子惦念着了。”
加熠鲜少听别人谈及黎自垣,心下惊讶,一时有许多疑惑,“他...当年可会经常受伤?”
“是,即便受伤了也不来药阁。分明是个随和的人,却每每冷着脸,教小辈不敢接近。”樊长老把包好的药递给加熠,摇了摇头道,“老朽愈发絮叨了,尊上见笑。这药够喝三日,若有不适,尊上再来。”
加熠收下药,笑道:“多谢长老了。”
出了仲景阁的门,属下接过药,问道:“尊上,回寝殿歇着么?这些日子您也累了。”
寝殿吗,空荡荡的。
加熠侧头看了他一眼,“去地牢。”
属下放慢脚步,“恕属下直言,您得空便去地牢,甚至在那留宿,恐落人口舌。”
“呵。”加熠冷笑一声,“你我夺得魔教大权之事,有几人不知,又有几人敢言?不过是去地牢几趟,落人口舌又如何?”
“只是...”
“莫非你做了几日总护法,便学着道门那些人,讲究起声誉礼法了?此外,忘了问你,那日准备的玉势是何意?”
“不听话的奴隶该用些手段,属下欲为尊上分忧。”
加熠布了个法阵,强势的灵力顿时将他压得单膝跪地,“傅新霁,你未免管得太宽。”
傅新霁额角泛起冷汗。他咽下喉咙处的腥甜,“是属下僭越了,尊上恕罪。”
加熠缓缓收了灵力,才戴上往日对外的温和面具,“新霁,你我相识多年,本座不仅把你当作护法,谋事军师,亦把你当作知己。我不曾干涉你报仇,你也不必干涉我与黎自垣的事。他...不一样。”
傅新霁心中叹道,恩威并施,好手段。
“是,属下明白了。”
加熠扯了扯嘴角,“新霁,我愈发下不去手了,奴隶,性奴也好,杀父仇人也罢,我只想他做我的人。”
傅新霁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心思向来复杂,听了加熠一番话,半真心半奉承道:“尊上方才也说过,既为魔尊,何须被那些条框所束缚。新霁以为,怎样顺心怎样来便是。 ”
“罢了。回寝殿。”
“尊上?”
“嗯,替我找个人来吧...与他相像最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