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又再次嚐到蜂蜜。还是未经过加工的!我想,舌头舔过
左脸颊。很快的,我像个土着那样蹦蹦跳跳。看见我这样做,一直咬着汤匙的小
傢伙也放下罐子,开始手舞足蹈。
沾有唾液的木杓,不适合再伸到罐子里,所以我们乾脆用倒的。起先,是倒
在木杓上。为避免浪费,我们会轮流在底下用嘴巴接。嫌这样还不够过瘾的我,
乾脆要小傢伙直接倒到我的嘴里。我也允许他做一样的事,而他却表示要留多一
点给我;真是个好孩子,让我忍不住舔他的颈子和脑袋。他身上有种接近矿石的
香气,还有点类似海水的味道。好像海鲜,我想,但没说出来。
不要几分钟,就去掉四分之一瓶。过快十分钟后,我们把它放在地上,绕着
它转圈:已经很像两个土着围着火堆在跳舞,而我还真有种对它跪拜的欲望。
这个国家的人极端看不起落后民族,有时甚至拒绝承认自己的祖先也曾经如
此;所以我若是欣赏部落风格的东西,就是在挑衅那些自认为高贵的傢伙;这逻
辑有不少瑕疵,却能给我带来不只一点快感。看来,我也来到有些个性叛逆的时
期了。
很快的,我们就把瓶子给盖好。要在半天内吃完是很简单的,而我比较喜欢
每次少许少许的品嚐;这样,就能够把享乐的时间延长至一个礼拜左右。这除了
是听来比较成熟的选择外,等下我们也可以配点饼乾或麵包。
「蛋糕也很不错。」我说,吞下一堆口水,「晚一点,我们可以前往有钱人
家的厨房,那里什么都找得到喔!」
兴奋感在我的胸腹中弹跳,简直和小孩逛糖果店没两样;我不仅尾巴失控,
连四条腿也开始不安分。
然而,在我进入有钱人家厨房的计画中,没有「吃完后要把钱留下来」这一
项。他们已经够有钱了,而且擅自吃完别人家的东西,在丢下几枚钱币,这是一
件很怪的事。而说穿了,我们其实就是在准备偷窃;意识到这一点,让我冷静下
来。明明不久前才告诫过小傢伙,现在却是身为前辈的我开始计画滥用幻象,真
该感到羞耻。
且仔细想想,蛋糕比饼乾要大得多,数量方面没有多少模糊空间;我们就算
是拿走一块,也可能会有仆役因此受罚。或许会有不只一个人因此失去工作,所
以这事千万不能做。
我老实承认自己的失态,并藉着摇晃钱袋,来强调自己往后还是会好好付钱。
一些商人曾说,钱币相互碰撞的声音能让人心静,我觉得他们是对的。
小傢伙当然想嚐嚐面包和饼乾,我晚点一定会买给他,也许还附上桌巾。
「花色由你选。」我说,小傢伙开心到笑出来。过约两分钟后,他问:「话
说回来,凡诺又是在哪里赚到这些钱的?」
「我不知道呢。」我垂下耳朵,坦承:「其实我从没问过他。」
我先花约十秒来整理脑中的所有揣测内容,再一个个和小傢伙说:「先前,
他受其他同行委託时,铁定有拿到很多钱吧?而这傢伙早年时就算没有偷拐抢骗,
光表演一堆戏法应该也能够累积不少财富。」
凡诺非常瞧不起那种在街头表演的召唤术士,而他与他们的差别,说不定只
在於前者服务的是达官贵人,后者的目标仅是路过的群众而已。当然,我没有证
据,也不敢问。我之所以跟小傢伙说这些,主要还是为了报复凡诺这几个月来一
直对我很冷漠一事。反正内容也很合理,我想,完全不觉得罪恶。
小傢伙点一下头。我坐下来,继续说:「我猜,他年轻时的故事应该不会过
於複杂。尽管幻象显然很符合各国君王的需求,而凡诺大可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能
耐;在一定程度上,这并不会让他违背原则。」
小傢伙嚥下口水,说:「我希望近代的历史大事他都没有参一脚。」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语气平静。虽然在前阵子,我曾无聊到希望他
真能为这座城市带来什么影响。不需要太大,只要来一点爆炸。目的可以是为了
把小偷从屋顶上跌下来,也可以只是想要干扰几户人家睡觉。这样虽然幼稚,但
也比老待在室内研究好玩多了。
过约两分钟后,小傢伙问另一个问题:「我们的消化系统好像不太完全,这
些食物会──」
「大部分都无法消化,但也不会造成不适。」我说,舔一下左边嘴角,「至
於排泄问题,你不用担心,晚点图书室内的肉块会帮我们吸乾净。」
「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