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倾苏醒时,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屋内一片漆黑,他摸了摸身下,是农家常用的草席粗布,显然不是在王府中。回忆起昏睡前的景象,戎倾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仇幽!”
“别叫别叫!”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嗓音正是再熟悉不过的仇幽。“你的烧才退,别瞎折腾。”
仇幽手里端着两碗汤药,见戎倾要起来,便将药碗放在床头,伸手扶他。“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有什么事我来就好。”
确定仇幽无事,戎倾也冷静下来,立刻发现了不妥之处。便是深夜,屋内的事物总该能看见些轮廓,不是如现在一般只是黑色。而且听仇幽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似乎可以视物。
“我是不是看不见了?”戎倾这话出口,平静的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看不见?”仇幽手掌在戎倾眼前晃了晃,又去给他把脉,半晌才道:“看来是他们兵刃上的毒药所致,虽没能置你于死地,却”
戎倾心情忽上忽下,才庆幸自己与仇幽均是平安,便得知自己眼盲。一个瞎眼的皇子,是绝不可能继承大统的,一旦太子即位,自己断然没有活路。
还有仇幽,还有母妃的仇
“喂,想什么呢。”仇幽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不就是一时失明嘛,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戎倾原本无神的双眼忽然一亮:“一时?”
“自然,莫非你怀疑我的医术?”仇幽道。
戎倾被这一句话又拉回了人间,忍不住叱道:“那为何不早说!”
“你又没给我机会。”仇幽不满地嘟囔一句,也没和个半瞎子计较。“张嘴,喝药!”
戎倾只是一时心绪起伏,并非真对仇幽生气,自然不会再闹脾气。乖乖将一碗药喝尽,又问起两人现下的处境来。
仇幽拿起另一碗药,自己小口啜着。“说起来也奇怪,那些刺客兵器上涂的毒多是迷药,没有致命的药物。亏得是这些迷药,你的剑伤才恶化的慢些。我怕他们有后手,便没敢往京城的方向跑,直接进了野地。”
这些戎倾还有模糊的印象,他虽中了剑,却没怎么觉得痛楚,只是提不起力,还是仇幽硬撑着背起他逃的。
“那些人被侍卫缠了一会儿,没能追上我们。你昏睡之后,我逃到一条小路上,正碰上这村里的牛车路过,便让他们顺便带我们到村里养伤。”
“村里人是否可靠?”戎倾问道。虎落平阳,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放心,这厚土村十分偏僻,少有人来。村民也都老实憨厚,只说是主仆二人遇了山匪,便都深信不疑了。”仇幽轻松道。
“那也不可轻心,我昏睡了多久?”戎倾又问道。
“都快三天了。”仇幽喝完药,苦得吐了吐舌头,“说起来你也该饿了吧,春花嫂子熬了粥,待会我给你端点来。”
戎倾却还不放心:“最近村子可有外人出入?”
“没有没有,瞎着眼还要Cao这么多心,真是自己找罪受。”仇幽将戎倾安顿好,叮嘱道,“老实躺着,我去给你端粥。”
戎倾哪能安心,不过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自己暗暗思虑罢了。
仇幽从屋内出来,便见到一个中年农妇在收拾野菜,正是仇幽口中的春花嫂子。
“小幽啊,那个人可醒了?”
“嗯,醒了,我去给他拿点吃的。”仇幽道。
春花嫂擦了擦手,忙道:“哎呀,我来我来。你快去歇着吧,刚怀上孩子可不能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