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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点吧,喂它点料吧,尼拉说。翻过山口的时候野地里没有草,他们带着些马的饲料。重新站立起来的大黄轻轻的甩动着尾巴,它的体力和自信像是都在恢复。孟虹也被拽着头发从地下提了起来,她的鼻子和嘴唇,额头脸颊都在打滚的时候被石头撞出了血,女人的身上现在不光是青紫肿胀,她整个身体划遍了被石头边角割起来的裂口,是真的畅畅快快的流淌着鲜血道道了。

    不过那幺远的事谁也说不准,现实是她披着小韩的毯子走完了后面的三天路程。背上还是要背着筐子的,身子前边是手臂,走路的时候,虹把毯子围在腰上用根草绳系紧,毛毡包裹住肚子和屁股,散开一点半遮半掩着两条光腿,就像是一幅围裙。上身虽然还是光着,至少肚脐捂上了毛绒,没那幺冻得让人发慌了。

    他们当晚在山腰积雪带的边缘宿营。刘队长带上队里的卫生员找到尼拉,告诉他必须给孟虹治伤,在出发救援的这一段路上,尼拉的人也不能再打女人。否则他就只带上孟虹去黑熊山,把那些人弄下来,剩下的事他就不管了。他告诉尼拉他是军人,他只要完成任务,哪怕因此违反点政策,他宁可以后去对领导检讨。

    她疼得瑟瑟发抖,不过先还是得干活。她帮着赶马人们分开大黄驮着的货物,帮他们背上肩膀,马不行了就得换成人。最后一个背筐搁在自己的脚边,她看了一眼尼拉,不用等他们招呼了。女人马步下腰,咬牙闭眼,直接把东西上上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背脊。

    结果迎面撞上的就是弯腰低头,正背着摇摇晃晃的筐子往下走的孟虹。他只能偏到一边让她。山路上没有什幺回旋,这个赤裸裸的女人带着一身的铁链,带着铃铛,是紧贴着刘队长身边挨过去的。她身上的血都还没有结住,淋漓的血水盘来绕去的流过整个身体,一直染红到女人的脚踝脚跟上。她那些撕开的皮,翻出来的肉,正散发着腥臭的,化脓的胸脯,压得刘队真觉得透不出气来。

    这条若有若无的小路在河谷和山崖之间盘旋环绕,经过的很多地段仍然是积雪结冰的。第二天下午,山脉西侧又开始下雪,等他们重新到达黑熊山山腰的时候,已经是在没过人脚背的雪堆里跋涉了。

    被困的对方官员带着电台,几个方面都在匆忙地互

去,再给脖子上拴的链子一扯,打着滚回来,皮肉筋血,一丝一缕的都挂在了带棱带角的山岩颗粒上。

    现在虽然是没有马了,可是拴马用的铁链还是连在女人的脖子上,用来在晚上宿营的时候把她和树锁到一起。那条东西很长,要是任它挂着,它会垂过她的整个身体,在她的胯底下落到地面上,再跟着脚镣拖出去一大截。嫌它们太磕绊,有时候,虹就把它跟手腕的链子一起攥住了提起在手里。手腕酸了,搁下,靠自己的颈子拖上一阵。铁镣被石头绊住了,她又把它提溜起来,再走。

    好了,这就对了。尼拉笑了。要不,咱们可就把你的相好,当着你的面给活活打死在这啦。

    刘队长重新回到山口上的时候这里已经风平浪静。人和马都在循序下山。他本来打算劝劝尼拉,大局为重,犯不着为小事情生气,弄到影响工作就不值得了。

    尼拉不会跟中国人正面对抗,他态度恭敬地表示他当然一切听从刘队长的安排,何况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国家的事,大军同志又那幺无私的帮助,他也是愿意把事情做好的。虹则一声不吭,她只能沉默。尼拉现在说得好听,让他那幺丢面子的事,他又得记到她的帐上,等回到了惠村,他大概能扒掉她一层皮了。

    尼拉也领着几个赶马人跟他们一起上路,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赢得荣誉的机会。

    他还带了小韩的毛毯去,当着尼拉的面给孟虹包上了。军医给孟虹用了麻醉药,用镊子从她的两个乳头中间把在里边埋了那幺多天的竹签拔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在血水体液里浸泡的久了,那些散开的竹刺变软变脆,不再那幺紧致的倒扎着人肉。他虽然有些手抖心颤,但算是把这事做完了。清理干净后给她缝合了一直开放着的伤口,再注射了些抗生素。

    得解决这个矛盾,他想。必须给尼拉施加压力,一切以工作为重。他不能让自己被这个外国土豪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好啦,老伙计,别闹了,|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起来吧。起来,咱们

    惠村的马按照计划留在营地,獐子的背工们背上物资,孟虹带路继续往西。

    尼拉待在另外那一边,摸着大黄的脸和它的嘴。大黄抬头看他的主人尼拉,又看看哭着喊着,在这一头一直挣扎打滚的女人孟虹。它背上的货架已经都解了下来,马开始抬头,活动腿脚晃悠着往上挺身体。

    样子当然是有点奇怪,可是照虹的记忆,这像是她离开龙翔营地以后,真的第一次能给身子挡上点东西。那幺几年里,只有在爬歌公山岭的时候才会走冰走雪,天气才能冷到让她的身体挨上布料不会过敏。不过能穿,并不是就让她穿,反正尼拉从来没让她沾过一丝半缕的布条毡片,就连稻草帘子都别想指望得上。

    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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