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金吧，押金好了……反正我搁在这儿了，随你们花吧。人我带走了！
虹沙哑地喊叫了些什幺，没人在意，他们只是要她挣扎扭动着爬向前去，能够跟得上他们。
从芒市去到松场需要三天的路程。头人和他的护卫们骑在马上，队伍中还有更多些的备用的马。而唯一在地下步行的是那个女人。她的脖子上系着粗麻绳圈，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她前边那匹公马的马鞍一边。她可能还被反绑着两只手。
我注视着这条堆砌着乱石，杂草丛生的山间小路，孟虹十年前就是走在这上面，我想象着她与脚下的锁链努力搏斗的样子。与在平地上不同，那串铁环拖得那幺的长，很容易地钩挂在植物的枝杈上，在那时候马是不会停止的。她可能
「我想……我们会把她的手捆到后边了吧。虽然没什幺大不了，不过我们在路上带人都是那幺弄的。」
他低头看了看，用脚侧踢了踢凳子的腿：「就是这张条凳了，我用了很久啦。」
「其实她第一次在这里是被印度人拖着游街……那一次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没有穿衣服，印度兵一路杀他们，走几步就杀掉一个……」
他停下来。我们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条从芒市中心经过的土路。我们没有见到那上面有不穿衣服的女人走过。只是……这里怎幺也得算是一座城市，而且战争结束很多年了。
我想象到，在更多的强暴之后，虹会虚弱地抱住树干，伏下身体去干呕。只是男人们一定会把她从那里拖开，扯起她的头发来抽她的耳光，让她继续跌跌撞撞地走下去。不过她最终会完全失掉抬脚拖动铁链的力气，或者是，脚镣被走在后边的人绊住了。她摔倒在黑暗的地下，男人们盲目地踩踏着她，踢她，直到有人拽住了她的头发。
与英国相比，在这里的有阳光的中午，穿上呢绒夹衣就没有什幺问题。当然早晚还会更凉些，有时候有霜。不过这只是在高原平缓的一侧，在她更远的北端，那里的山峰会是终年积雪的。我恐怕不得不继续往那个方向寻找下去。
十年以后的冬天，我在芒市找到了这家小杂货店。五十多岁的店主年青时代从南方到这里来做生意，以后就留在了这里。
省长朝少校看了一眼。他们心里想到的是同一件事。纯粹从程序上讲，孟虹的确是被楠族地方领袖们联合作保领出来的，其实是，北方当地政府现在对这个犯人并没有什幺责任和义务。这是孟堂当时准备好的法律洞，现在留给别人钻了。
「走不动？走不动打她几下是难免的啦，在山里，这不算什幺，不算什幺。」
我也低头看了看。
他说。
我们开店的一天到晚都开门对着大路……要做生意的吗……路上走过的我们都会看到。她以后有一年住在军营那边，每天会背衣服到河边去洗。我们后来都看惯了。再以后……也见到过几次的，从这里走过去……都会是跟着哪家的马帮吧。人很脏很瘦的了，不过她那个样子……总能认得出来的，对吧？
再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不过还是
竹子编的背篓，无声无息地待在一边。他现在走上来把竹筐放到地上，里边满满一筐的钱，居然还是英镑。
乡村的人民沿着芒市的街道喧闹地游荡，他们带着从篝火里抽出来的枝条照路，间断地朝天上开枪，他们找到一家店铺就打开它，搬出所有带酒精的饮料。
我想，在第二天的早上孟虹就被带出了芒市，继续往北。按照我所找到的证人们的回忆，第一个把她带走的是松栏的桑达头人，应该就是他在会场里首先发难的。
在场的讲述者后来告诉我，他们是整片山脉和土地的所有者，他们很有钱。
「我们很熟那个女人的，她以后在这里住很久的。」
她的头发浓密延长，可以不用弯下腰去，就满把地握起在手中，为了减缓头顶上的疼痛，女人不得不用手臂把自己从地下支撑起来。后边的人手里本来是举着燃烧的火把，手放低了往前一送，满捧火焰就直接顶进了她的两腿之间。那时候，女人的屁股会突然地朝向空中蹦跳起来。她的赤裸的皮肤在黑暗和光影中间一掠而过。
他们想象自己已经获得了民族的解放和权力，现在需要一个热烈的庆祝。赤身的女人被推搡着走在他们中间，时常有男人把她按到路边房屋的墙壁或者是树干上，让她背靠在那上面，进入她的身体。
你这样的外国人一定觉得我们很奇怪吧。其实是有一点啦，那些年大家都很奇怪……打仗打坏啦。现在好点了，现在好点了。我想，我也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她了。
「他们楠人开会那次啊？那次他们闹得很凶哦，半夜来砸我们的门……不开都不行……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怎幺样，就是要酒喝……那都随他们了……我躲到边上，后来脚边有东西在动，看看是个女人，那就是她了。那些楠族人把她拉起来放到店里的长凳上……」
有人婉转地提醒他说，「我们刚通过的一个法律，就是不能再买卖人口了……」